爱斯基摩人的冤案
通过一番交谈,我和三发的心贴得更近了,我们都很兴奋。我对三发说:“别看多少年来,西方人为征服北极点做了那么多努力,实际上,爱斯基摩人才是征服北极点的真正英雄。”
“为什么?”三发喝着茶,奇怪地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皮尔里深入爱斯基摩人当中,学习了他们在冰雪中如何生存的技术,制作了爱斯基摩人的服装、雪橇和野外装备,学会了如何驯养爱斯基摩狗,掌握了驾驶狗拉雪橇的技巧,才有可能向北极点进军。你知道吗?在皮尔里向北极点进军的队伍里,开始有二十多个爱斯基摩人,最后还有四个爱斯基摩人陪同他一直到达了北极点。你想想,如果没有爱斯基摩人的帮助和支持,皮尔里将寸步难行,根本不可能到达北极点。在皮尔里征服北极点的过程中,爱斯基摩人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然而,全世界的教科书里都说美国人皮尔里首先到达了北极点,却没有任何人提到爱斯基摩人做出的巨大贡献!”
“这是一个历史冤案!”三发也有点儿愤愤不平,“爱斯基摩人还有一个冤案,就是他们的名字,并不是他们自己所愿,而是西方人强加给他们的。”
“这个我知道,”我说,“我们亚洲黄种人的祖先,首先进入了北极圈。很可惜,那时候还没有文字记录。西方人却认为,北极是他们首先发现的。”
三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无限感慨地说:“历史总是属于强者。”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你知道吗?北极圈首先是古希腊人确定的,他们发现天上的星星可以分为两组,有一组一年到头都能看得到,而另一组则是季节性地岀现。这两组星星之间的分界线,正好是由大熊星座所画出来的一个圆。这个圆落在北纬66°32′,这就是北极圈。”
我笑了笑,默默地点了点头。
“直到不久以前,”三发接着说,“西方水手中还存在这样一种心照不宣的惯例:凡曾绕行过好望角或者合恩角的人,饭后有权将一只脚放到桌子上;凡曾有幸穿越过北极圈的人,饭后有权将两只脚都放到桌子上。这也就是说,穿越北极圈的航行,足以使水手得到比绕行非洲或南美洲最南端双倍的特权和荣誉。在北冰洋中航行是何等的困难重重,何等的危机四伏,由此可见一斑。”
我对这些历史事件不是很感兴趣,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爱斯基摩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北极的?有确切的证据吗?”
“没有。”三发困惑地皱起了眉头,“是在六千至八千年之前,地球上最后一个冰川期结束之后。”说到这里,他忽然问道:“你知道吗?‘Eskimo(爱斯基摩)’一词是印第安语,即‘吃生肉的人’之意。”
“知道。”我笑着说,“但是我不明白,这样一个显然具有贬义的外来词,为什么会强加到爱斯基摩人的头上呢?”
“嘿!”三发把头一仰,苦笑着说,“这完全是一场历史误会。几个世纪以前,当西方人到北极探险时,他们从南往北,首先到达的是印第安人聚居区。他们向当地的印第安人问:‘北面还有人吗?’印第安人告诉他们说,北方还有‘Eskimos’,即‘吃生肉的人’。于是,这些探险家便把在北极遇到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统统称为‘Eskimos(爱斯基摩)’。而那些生活在北极的原住民,并不知道这些外来的怪物为什么称自己为‘Eskimos’。后来,他们终于弄明白了,‘Eskimos’原来是印第安人对他们的蔑称,是‘吃生肉的人’之意,但已经晚了,‘Eskimos’一词早已出现在世界各国的新闻报道和资料文献里,他们也就只好自认倒霉。”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了三发的解释,哈哈地笑了。
“实际上,”三发望了一眼窗外的北冰洋,回过头来说,“‘Eskimos’虽然有点儿贬义,但是,‘爱斯基摩’一词用得实在是太广泛了,他们也就只好听之任之。实际上,爱斯基摩人正是因为吃生肉才得以生存下来,其实这也是对北极环境的一种适应。另外,在过去,他们吃不到水果和蔬菜,吃动物生肉和内脏可以适当补充维生素C,如果把肉煮熟了,维生素C就容易被破坏。人体缺乏维生素C,就会得坏血病。那时候,爱斯基摩人虽然不懂得这其中的科学道理,但这正是大自然选择的结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是啊!”我深有感触地说,“爱斯基摩人是生活在地球上最北部的民族!他们对人类抵抗寒冷的极限、忍受饥饿的能力、保护生态和环境的理念、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认知,以及对北极地区的开拓与认识等方面,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而且,”三发补充说,“爱斯基摩人也是一个豁达开朗、乐观向上的民族,他们生活在天涯海角,逍遥自在,自娱自乐,从不在乎外界对他们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