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惩治下人
他没说什么,只诚心燃香,站定,与苏清棠一起,恭敬拜了三拜。
苏清棠默念,“娘,女儿已嫁了人,觅得良夫,您九泉之下不必忧心。”
“这一生,我不会像前世那般浑浑噩噩,无故丢了性命,我会好好过,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为自己谋一条坦途。
“娘,若有一日,您在这里待得不开心,便托梦给女儿,女儿带您走。”
她念叨着念叨着便落下泪来。
外祖本是太子太傅,十年前遭人陷害获罪,人人贬斥,舅舅本已中举,大好前途因此被毁。外祖母承受不住,心疾突发离世。
那段时间,是娘亲在苏府最艰难的日子,府中人对她避如蛇瘟,苏蕴更是暴露出真面目,恶语相向,甚至于直接动手。
林氏大加讽刺,苏清落耀武扬威。
家早已不是家。
娘亲患病,没能撑过那个冬天。
等一切结束才知,原来这都是皇上设下的计谋,以外祖为幌子,引出隐于幕后,祸乱朝纲之人,外祖家完全成了牺牲品,故而,哪怕后面外祖洗清嫌疑,被破格重用,但他却已对朝政失望,选择全家归隐,避世不出,不问世事。
娘亲临去世前对她说起很多。
说起未出阁时的一小段欢乐时光,商贾出身,精明爱唠叨人的外祖母。
嫁进苏府后,被埋没掉的经商愿望。
娘亲说,她从前不明白,为何外祖父从不嫌弃喜欢经商的外祖母,二人恩爱有加。
而到了苏蕴这里却不行。
现在她明白了。
因为苏蕴不爱她,在苏蕴眼里,她所做的一点错事,都会被无限放大,是她当年瞎了眼,一厢情愿嫁错了人。
她说:“清棠啊,往后莫要再犯娘亲的错……”
“清棠?”
脑海中母亲的声音和江贺言的疑惑声重叠。
苏清棠猛然回神,手一颤,上前两步认认真真上好香,回头掩饰性道:“啊,好久没给娘亲上香,不小心走神了。”
“夫君,我们何时回去?”
该做的事已做完,她不想再多停留。
仿佛能洞悉她的想法般,江贺言并未多语,只道:“现在。”
苏清棠犹豫,“那我去给父——”
江贺言看出了她的不情愿,简单干脆,“不必,托王管事说一声便是。”
“好。”苏清棠十分赞同地点头。
……
苏府前厅。
一顿饭下来,下人陆续给各位主子奉上茶,苏蕴端起茶盏,思索等二女回来,如何不落颜面的教训她一顿。
等来等去,没等来苏清棠,反而是王管事匆匆进来了。
“何事?”苏蕴问。
“老爷,二小姐托老奴传话,说她不打扰老爷您阖家团圆,就先行一步。”
“不像话。”苏蕴重重搁下茶盏,“她如今人呢?”
“回老爷。”王管事硬着头皮道:“二小姐……想必此刻已经坐上马车离京了。”
“叫人去……”
苏蕴话未说完,谢景便起身道:“岳父,既然如此,我也先回府了。”
“好,世子您慢走。”苏蕴立刻改口,一路将谢景等人送出府。
府外,马车已备好。
“那江贺言是何方人士?”
上马车前,谢景低头问向苏清落。
苏清落受宠若惊,“妾身不知。”害怕谢景不悦,她撇撇嘴,又补充道:“总归是个穷书生,翻不起风浪。”
“没用。”听不到想要的答案,谢景声音骤冷,钻进车厢,不等苏清落进来,便吩咐马夫出发回府。
马车扬尘而去,留苏清落在原地吃一肚子灰。
她缩在衣袖里的拳头紧了紧,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咬牙安慰自己。
没关系的,这只是开始。
娘跟她说过,为了世子夫人的身份,她要找准世子喜好,要忍,要讨好王妃,惩治不长眼的妾室,这样,她才能在王府内有一方立足之地。
没事,她可以慢慢来。
此时的屈辱,定能化作日后的资本。
“翠环,走。”苏清落收回视线,冷目走向后一架马车。
那本是放回礼的马车。
翠环惊讶,难得见自家小姐没发脾气,但这怒而未发的气势,却比往日可怕百倍。
嘶~
她不敢多想,连忙跟上去。
谢景先一步回到淮安王府。
苏清落回府,没见着谢景的身影,随手抓来一个丫鬟问,“世子在何处?”
那丫鬟是家生子,惯会看眼色行事,知晓苏清落不受宠,语气也不见得恭敬,扬长了声调道:“柳姨娘身子不适,世子在柳姨娘那儿,夫人若想寻,恐怕要等等。”
啪——
清脆耳光声乍然响起。
丫鬟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清落,“夫人……”
“我问你问题,好好回答,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苏清落斜眼睨着她,片刻后,似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慢慢踱步到丫鬟面前,表情玩味,“不然,我便命人扒了你的皮囊,看你这副嚣张的面孔,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她诡谲一笑。
丫鬟吓得一哆嗦,后退两步。
恰巧,谢景从远处走来,见此道:“发生何事了?”
“世子。”丫鬟委委屈屈见礼。
“夫君,丫鬟暗中说你坏话,我替你教训她。”苏清落理直气壮,面上没有半点心虚之色。
丫鬟瞪大了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世子,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
“我堂堂世子夫人,没事计较一个下人做甚?”苏清落撅着粉嫩的唇,小鸟依人般凑到谢景身边,煞有其事地看向丫鬟,“我初来王府,人生地不熟,你看不起我事小,但是,怎能因我牵连到世子,说起世子坏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说着,俯视丫鬟,眼底尽是轻视。
这丫鬟并不貌美,也不受谢景喜欢。
所以,很适合拿来开刀立威。
就算谢景再怎么不喜自己,好歹自己是他的正妻,身份样貌摆在这儿,他无论如何也会站在自己这边。
“送走处置了吧。”谢景开口。
一个丫鬟,无足轻重,他甚至懒得问清事情经过,摆摆手,丫鬟便被下人拖走。
苏清落心满意足,走路都轻快几分,跟上谢景的步伐,“夫君是回院?”
“你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