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朱义丰听得连连点头,开口说道:“不过那个简报上说,从某块商王帝乙的甲板文字上推测,所谓盘文甲,就是商王盘庚曾派人把咒语和仪式的方法刻在一只大鳌的甲板上保存,名字就是盘庚所刻文字的甲骨的意思。不过我查找古籍,发现自周代商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秘术的记录,而安阳民间却一直有所传说,这岂不很怪?所以,如果真有盘文甲的话,也肯定是在商末的战乱中流落在安阳某处吧——皇甫兄,皇甫这个姓氏可是殷商后裔,说不定那宝贝就藏在你家呢!”
“我们家?嘿,我家还真有传家之宝呢!”辛顺来了精神。皇甫泳又踢他一脚,低声道:“人家都是喝醉了胡说,我看你是吃撑了胡说!”
辛顺吐吐舌头,赶紧把脖子缩了回去,众人一阵笑声。
“几千年前的传说而已,你小子还真信啊?”冯子伦笑了,“我收东西的时候,这种传说啊故事啊不知道听过几百个,一个比一个说的邪乎。再说了,就算那什么盘文甲真有,都几千年过去了,早就烂的渣子都不剩了。”
朱义丰笑着没有说话,汤晓岑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皇甫泳笑嘻嘻地拍着辛顺的背说道:“你呀,就乖乖给本少爷当跟班吧,不要见了秀才充毛笔,大白日的做什么考古梦了。”
一行人吃了烩面,一路上晃晃悠悠、说说笑笑地回到了皇甫村。皇甫泳觉得今天好似做梦一般,且不说早上劫了两个鬼子,救了一个美女学生,而且中午还闹了场宴席,又多拉了几个朋友回村。爹经常跟他说世事难料,人生无常,看来也不是掉书袋的废话。
几个人刚进村就遇到了皇甫族里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叫友椿,一个叫友桐,他们虽然和皇甫泳差不多年纪,但却算他的子侄辈,自小跟皇甫泳一起读书长大,也常在族长家料理事情。他们看到皇甫泳带了一群客人回来,急忙回家报信,等到皇甫泳到了家门口,就看见家里热闹非常,家人和村民都进进出出的,搬东西挂彩带,十分隆重的模样。
“哟,动得还挺快,怎么以前待客没这么殷勤啊!”皇甫泳纳闷道。
“我说少爷,不会是又要给你娶媳妇吧?”辛顺愣愣地看着正在擦匾的小子们,口无遮拦地说道。
皇甫泳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边儿呆着去!”他边说边带头走上台阶,刚刚迈进大门,就被迎面而来的老管家辛永烈一把拽住了袖子,一副生怕他跑了的模样。
“辛大叔,你这是要把我袖子揪下来吗?”皇甫泳十分无奈,却并不挣扎,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小子,一出门就撒了野,谁知道你会不会跑,赶紧跟我见老爷去,他都担心半天了!”辛永烈丝毫不放松,但瞪起的眼睛里掩不住的关心和慈爱。
“爹,我们这刚刚回来,能去哪儿啊,少爷真要跑,您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拦不住啊!”辛顺从后面伸出来一个脑袋,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你这个臭小子!就知道撺掇少爷闯祸!看我不打死你!”辛永烈一看见自己儿子立刻扬起蒲扇一般的大手扇了过去,眼看辛顺要躲,干脆一脚踢了过去,结结实实地踢在了辛顺的身上,惹得他一声嚎叫。
“你们就是会欺负我,一个刚踢完,一个又来!我这屁股都被你们踢开花了!”辛顺跳起来老高,一边叫一边抱怨道。
辛永烈并不去理他,只是拉着皇甫泳往里面走,皇甫泳连忙说道:“这几位是我的朋友,辛大叔你帮我照顾一下,大家都累了,先准备房子让他们休息,我自己去见爹——哦,对了,那位姑娘没准儿要多住些日子。”
辛永烈做皇甫家管家有年头了,当然分得清楚轻重,当下见过几个客人,发觉除了冯家少爷,其他两个都是不认识的,但也看着十分体面。他瞅瞅汤晓岑的容貌和气质,偷偷拽过辛顺来笑着问:“那位姑娘是什么来路?”
“北平的大学生,逃到安阳的,说是要考古。”
“嘿,大学生!”辛永烈笑得脸上褶子都成花了,“般配!给她安排间清净讲究的房子!少爷要是娶个女秀才,那咱老爷得多高兴啊!”
“爹,你想什么呢!”辛顺没好气儿地说,“我告诉你,小荇姑娘刚死,少爷还伤心呢!你可别胡撺掇事儿!”
辛永烈懒得搭理儿子,他殷勤地带着客人去了住处。皇甫泳没听见辛氏父子的对话,他正深吸了口气向后院走,脑袋里想的都是怎么跟他爹解释的事儿。
“爹,我回来了,您老人家没生气吧?”一进堂屋大门,皇甫泳就带着讨好的笑凑了过去。
“你还知道回来!”皇甫铎笑意全无,一副要发火的模样。
“哎呦,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我跟您说,这趟出去我可是长了眼了……”皇甫泳并不在意,依旧面不改色地往上凑,把在福满楼看到的惊险一幕将给父亲听。
“你小子就是胆大!”皇甫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活到这一把岁数,经历过太多事情,如今山河破碎,他一直心事重重。但他毕竟见的多了,只是轻描淡写地用烟杆子敲了一下小儿子的头,说道:“这外头乱,以后少往外面跑!不然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是是是,您就别惦记我的腿了,”皇甫泳并不放在心上,“这家里到处忙忙碌碌的是在干什么呢,热闹得很啊。”
大哥皇甫浩站在一边,他不满至极地看着这个总是惹是生非的弟弟,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少游,你还有没有记性?腊月初一祭祖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忘了,你还算皇甫家的人吗?”
皇甫泳一愣,挠了挠头,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他还真忘了马上就是皇甫家一年一度的祭祖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