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镜片里的眼睛

凯特琳越是抗拒，杰斯这些顶级科学家的突然失踪，越让安蓓萨感到遗憾。

安蓓萨注视着凯特琳，思绪却早已飘向了那些失踪的科学家们。他们本应是安蓓萨实现宏图霸业的基石，如今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

安蓓萨巧妙地利用了皮城与祖安之间根深蒂固的矛盾。她暗中煽动冲突，让杰斯不得不暂时放下对海克斯武器制造的禁令，转而关注城市的安危。

这一策略不仅成功转移了杰斯的注意力，还为安蓓萨赢得了在皮城政坛中崭露头角的机会。她的计划是，一旦掌握了足够的权力，她便能迅速将海克斯科技应用于军事，让她的士兵们成为这片大陆上最令人畏惧的力量，并且杀回诺克萨斯。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她开玩笑。皮城在她手中并没有如预期般蓬勃发展，反而立刻变成一潭死水，迅速陷入沉寂，所有有能力的人仿佛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哪有这么巧的事？

安蓓萨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更让她感到焦虑的是，她的女儿梅尔突然失踪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安蓓萨更加确信，黑色玫瑰正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她深知，黑色玫瑰的势力无处不在，他们的行动总是悄无声息，却总能精准地击中对手的要害。

面对如此困境，安蓓萨更加坚定了自己来到皮城获取海克斯科技的决心。她意识到，黑色玫瑰的种种动作恰恰说明她们对海克斯科技心存畏惧，或者说，是畏惧安蓓萨掌握这种强大的力量。她心中充满了懊悔，早知如此，她应该先控制住那些关键的科学家，而不是让他们有机会消失。

如今，海克斯装备的希望变得渺茫，安蓓萨只能在这座沉寂的城市中耐心等待。她深知，镇压祖安的行动正在不断消耗她的兵力，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困境。或许，将军队撤回皮城，守住进步之桥才是当前的最佳选择。

但这样做，无疑会让皮城人看轻自己。在他们眼中，祖安不过是一个孱弱的对手，而自己却被这样一个对手逼退，这无疑会严重损害她的威信。安蓓萨心中盘算着，或许她应该以退为进，等待皮城被祖安的报复行动所打击。等到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自然会回来求助于她，届时她的威势只会更加强大。

这样一来，也能给皮城施加压力，迫使他们加速在海克斯武器方面的研究。凯特琳之所以能够慢慢培养科学家的底气，不正是来源于自己军队的庇护吗？而安蓓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她需要的是迅速而有效的成果，而不是漫长的等待与培养。

安蓓萨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一下又一下，节奏单调而急促，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的焦虑与不安。自从女儿失踪后，她的世界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黑色玫瑰的阴影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失去亲人的痛苦与无助。

“没有海克斯装备，皮城已经对我失去价值了。”安蓓萨的声音如同寒冬的北风，冷冽而无情。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凯特琳。那双曾经充满信任与支持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冷漠与决绝，仿佛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我准备撤兵，你们自己去面对祖安的愤怒吧。”她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不容置疑。凯特琳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她知道，安蓓萨的撤兵意味着什么——皮尔特沃夫将失去诺克萨斯的军事支持，而祖安的怒火，将毫无顾忌地倾泻在这座城市上，带来毁灭与灾难。

凯特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试图挽回这即将崩塌的局面。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寻找着能够说服安蓓萨的理由。然而，安蓓萨已经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她的决定。

安蓓萨的背影挺拔而决绝，黑色的披风在身后翻飞，如同一只即将展翅的乌鸦，带着死亡与毁灭的气息。她的黑色军靴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在凯特琳的心上重重地踏过，留下深深的印记。

凯特琳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了她们曾经的合作，那些共同度过的艰难时刻，想起了安蓓萨对她的教导与支持，也想起了她冷酷无情的行事风格。安蓓萨从来不是一个会被情感左右的人，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基于对利益的精确计算。凯特琳深知这一点，因此，她明白安蓓萨能够压制住为手下复仇的心，采取对自己最有利的行为。

安蓓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瞬间，凯特琳猛地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摔在地上。纸张在空中飞舞，散落一地。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许久才平复内心的躁动。

凯特琳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坚定。她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皮尔特沃夫，为了她所守护的一切。她不能放弃，不能退缩，必须找到一条出路，带领这座城市走出困境。

安蓓萨为了她的家族能够克制住自己复仇的心，而她，凯特琳，作为皮城话事人，也必须为皮城找到一条出路。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心中默默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保护这座城市，保护她所珍爱的一切。

......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完人要洗澡。

金克丝拖着疲惫而亢奋的身躯回到家，身上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像一层黏腻的薄膜紧紧包裹着她。她知道，只有热水才能洗去这令人作呕的气息。浴室里，灯光昏黄。水汽渐渐升腾，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虚幻的薄纱。

浴缸洁白而崭新，瓷面光滑如镜，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光，仿佛在邀请她进入一个纯净的世界。金克丝缓缓地解开战术小背心的扣子，任由它滑落在地，接着是长裤，她将衣物随意地踢到角落。此刻，她只想沉浸在温暖的水中，让热水带走所有的疲惫和罪恶。

当水汽氤氲，浴缸中的水终于达到了她想要的温度和深度。金克丝缓缓地坐进浴缸，任由温暖的水流将她完全包裹。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水的抚慰。

泡了一会儿，她伸手从一旁的台面上拿起那个从望远镜上拆下的镜片。镜片上还残留着些许雾气，她用手指轻轻擦拭着，思绪却飘得很远。手指在镜片上划过，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浴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把手靠近脸庞，透过镜片，她看到了一只红色的眼睛。那是她自己的眼睛，透着疲惫与冷漠。镜片上的倒影微微晃动，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动荡。金克丝盯着自己眼睛的倒影，看个不停。

好看吗？

金克丝来回调整镜片和眼睛的距离。镜面映现的虚像与水面的热气仿佛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在晃动。浴室的光线并不明亮，镜片的倒影也不像真正的镜子那样清晰，反光被热气遮掩，这让金克丝看得入了神。

她从镜片之中恍惚看见了林奇那双真挚的眼睛。

“你的眼睛很好看。”他是这样说的。

金克丝猛地从恍惚中惊醒，思维像被拉回现实般骤然清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声，镜片从她手中滑落，径直掉进了满是热水的浴缸，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捞，指尖在水中慌乱地摸索着，直到触碰到那冰凉的玻璃边缘，心跳才从刚才的惊吓中慢慢平复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湿漉漉的镜片捞起，用毛巾仔细擦拭干净。再次将镜片举到眼前时，却发现刚才还清晰可见的林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镜片里只剩下浴缸中升腾而起的水汽，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透过那层薄薄的水汽，她隐约看到一张涨得通红的脸庞，那颜色比平时泡澡时还要鲜艳几分。

金克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受到皮肤传来的灼热温度。她心想，泡澡时皮肤发红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毕竟热水会加速血液循环，让脸颊染上自然的红晕。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那红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她不禁开始怀疑：“是因为水温比平时调得更高了吗？“

金克丝拨了拨水，水面荡起波纹。温度似乎和平时一样。浴室里早已被氤氲的水汽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温暖的气息。镜片上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倒影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雾气中变得朦胧起来。

她慵懒地靠在浴缸的边缘，手指无意识地划动着水面，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波纹。在这令人昏昏欲睡的热气中，她的思绪似乎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像是在热气中追寻着什么难以捉摸的东西，又像是在逃避内心深处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平日里，金克丝在浴缸里停留的时间，从不超过20分钟。但今天，时间仿佛被施了魔法般变得缓慢而悠长。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任由意识在热水的包裹下飘散。直到水温渐渐变凉，她才猛然从沉思中惊醒，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很久。浴室里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清冷起来，唤醒了她的感官。

金克丝缓缓地从浴缸中站起，微凉的水珠顺着她的肌肤直愣愣地滑落，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形成一道道细小的水流。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脚尖，犹豫了片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小腿，迈出了浴缸的边缘。

她洁白的脚掌宛如初雪般细腻，轻轻落在冰凉的瓷砖上，发出清脆而短促的“啪嗒“声。那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被无限放大，仿佛带着回音。瓷砖的冷意瞬间穿透她的脚心，那冰凉而坚硬的触感让她圆润的脚趾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像受惊的小动物般微微颤抖。

水珠从她湿漉漉的发梢悄然滑落，在半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坠落在地面的瞬间溅起细小的水花，她那白皙的肌肤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微微瑟缩了一下，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惊扰。她赤着脚，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向花洒。每一步都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