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师兄赵珏
萧凛冷冷剃了林序秋一眼,冲几名弟子微一颔首,便抱起苏念巧御剑先行前往,丝毫没有等待林序秋的打算。
剑光在长空划过,拖出长尾,遥遥而去,留下的弟子们看向林序秋的眼光厌恶又同情。
宗门中人谁不知,凌霄仙尊座下四弟子林序秋痴恋仙门大师兄萧凛,奈何萧凛清正高洁,目不容沙,不屑与心思卑劣歹毒的林序秋沾染半点,将一腔柔情尽数倾注给了仙尊座下的小师妹苏念巧。
林序秋嫉妒苏念巧,下作手段使尽,也不怪同为凌霄仙尊座下,萧凛对待两名师妹的态度天差地别。
只是,跟随大师兄萧凛前来的两名弟子对视一眼。
这林序秋,所受之伤,怕是有些重了。
先前苏念巧胸口一朵血花绽放得鲜艳,浑身柔若无骨,看着便惊心,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怀。
而林序秋却是固执倔强,不肯低头,看着若无其事,实则方才他已注意到,她面色苍白,只能勉强维持站立。
见林序秋艰难撑剑起身,文师兄上前搀扶,林序秋一怔,轻道了声谢。
旁侧的有名受伤弟子冷哼一声:“文兄,你可别心疼她,这位可是个勾结妖兽,残害同门的罪人。”
回去的路上,那以剑携带着林序秋的文师兄沉默许久,忽地道了句:“未知真相,勿要轻下定论。”
苍山林海,云渺雾绕。
空明山脉的风牵起林序秋鬓角的发,掠过白皙颊畔,余下一缕无人在意、飘渺即逝的苦笑。
看看,连素未谋面的外人都愿意多关注一点她的伤势,在意她被污蔑的清白,而和她相知相伴多年的大师兄,却不愿意听她哪怕一丁点的解释,就执意认为她是错的。
是她针对了苏念巧。
所以一道剑气误伤了她问也不曾过问。
甚至因为同门弟子的一句没有证实的怀疑,就动用金丹威压迫她下跪,丝毫没在意到她的伤势。
想起上辈子的这时候,她还期盼着能揭穿苏念巧的真面目,让萧凛明白,她是无辜的,被冤枉的。然后他们就能和好如初,重新回到那个将她视如珍宝的时候。
此时想想,那般的一厢情愿,简直可笑至极。
凌霄宝殿,位居凌霄峰顶,常年云雾缭绕,高拔数千尺,灵气在云虚仙宗中最为充裕。
是以进入云虚仙宗的内门弟子们,削尖了脑袋想拜入凌霄峰座下,哪怕做个洒扫弟子或是记名弟子也能获益无穷。
不光是由于灵气充沛,也是因为凌霄峰主凌霄仙尊是当今修真界唯三强大的存在。
入他座下,基本等于能在修真界半只脚横着走。
凌霄仙尊向来对座下弟子殊为宽厚,唯有一人是特例。
而这人,此刻正跪在凌霄宝殿正中,接受着四周不怀好意的审问。
凌霄仙尊容渊一袭月白,手执书卷,长睫轻掀,淡漠无情的眸子瞥向她。
“听闻有弟子说你勾结空明山妖兽,袭击同门,可有此事?”
林序秋抬起下巴,不闪不避地对上他的视线:“回禀师尊,并无此事。”
“胡说!”有人快步踏进殿中,步到林序秋身侧,将用黄纸包装的粉末在她眼前一扫。
来人讥笑一声:“人证物证具在,林序秋,你还想狡辩!”
说着,他将用纸包好的粉末向上座的容渊呈上,转过身显出一张轮廓消瘦,眼底一圈淡青、不失俊美的脸。
林序秋厌烦地合上眼。
这便是她的二师兄,赵珏。
她这位二师兄,生性刁钻刻薄,极不容人,对待喜欢的人,宠得上天,对待她这样厌恶的人,则恨不得她原地消失。
即便他现在厌憎她成这样,从前也是待她好过的。
而现在,他不仅不信她,反而还要火上浇油,坐死她的罪名。
林序秋看着赵珏手中的药粉包,嘲讽轻笑。
赵珏立马沉下脸:“你笑什么?是自知理亏,连装都不装了?”
旁侧的围观弟子更是愤怒,站出来指证道:“她当然理亏,彼时妖兽来袭,她就眼睁睁看着我们众人与妖兽对抗,分毫不打算插手,如此做派,不是和妖兽联合又是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对林序秋怒目而视。
又有弟子跳出来道:“当时我让她保护小师妹,她也是故意往旁边让开,让妖兽能借此攻击小师妹,这更足以证明真相。”
“还有还有,当时妖兽只攻击了小师妹,根本没打算同林序秋对上,足以证明两者之间早有串通,此举,就是为了谋害同门!”
说话的人言之凿凿,宛如真相已尽然跃显眼前。
林序秋听着听着,却是噗嗤一笑。
她这一笑,周遭的弟子们更为愤怒,个个目露凶光,若非她是女子,又是在仙尊之前,只怕是要揎拳捋袖冲上来揍她一顿。
偌大空旷的凌霄宝殿上,一时群情激愤,容渊略一抬手,止住了喧嚷之声。
大殿内瞬息安静下来。
容渊墨黑深沉的眸子隔空望向她,古井无波,平淡如泥。
“序秋,你可知错。”也不等林序秋回答,他便抬了抬手指:“既如此,便罚你鞭责一百,即刻行刑罢。”
话音落地,众弟子皆一脸愕然望向仙尊,二师兄赵珏也露出了不满之色。
“师尊,林序秋犯下如此打错,只用鞭责一百,会不会太轻?”
容渊却不回他,掌心朝上,凭空幻化出一柄长满荆棘倒刺的长鞭,手指一动,长鞭飞向赵珏,被他双手捧过。
“赐你行刑。”
语气虽淡,却也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赵珏看着手中长满荆棘倒刺,通体漆黑的长鞭,眸光一亮。
一百鞭下去,定叫林序秋生不如死,以惩戒她犯下之罪。
他正欲上前准备行刑,就听见林序秋冷冷一声:“慢着,我什么时候认罪了?”
“这药粉根本不是吸引妖兽之用,而是用于驱离妖兽的。”
“至于勾结妖兽之论,更是无稽之谈,从未有过之事!”
林序秋语调不疾不徐,却铿锵有力,在空阔安静的大殿上亢然有声。
像一颗锋利坚硬的石子,骤然砸入平静如死水般的湖面。
容渊本已收回视线,听闻此语,又将目光重落回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