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不愿跪
萧凛一时竟忘了再声质问，趴再他怀里的苏念巧咬了咬牙，眼眶顿时泛红，轻声道：“大师兄，师姐不愿意承认便罢了，念巧没事的，你们万万不要为了念巧伤了和睦。”
小师妹的满腹委屈唤回了萧凛的神智，想起小师妹素日里的单纯善良，和林序秋的屡屡陷害、丑态毕出的嘴脸。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苏念巧。
萧凛长眉蹙起，厌烦地看向林序秋：“序秋，你为了撇清自己，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在场又不止你和阿念两个人，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在此狡辩有何意义？”
哪知林序秋听了这话，不羞不怒，反而笑了。她拍了拍手：“说得好，那就请长眼睛的各位师兄来说说，谁看见我推她了。”
言语间自有一番笃定。
萧凛便用质询的目光望向先前与风影豹缠斗的弟子们。
五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出声发言。
若是真看见了林序秋推苏念巧，他们当然会义不容辞地站出来指控她的罪行，可问题是他们确实没看见啊。
总不能瞎编乱造吧？
几人互相交换完眼神，有一稍稍年长的弟子出来抱拳禀报说：“回大师兄，我等的确没亲眼目睹林师妹推人。”
林序秋早知会如此，这些弟子虽然心理上偏帮苏念巧，可也并非那胡乱构陷的宵小。她耸耸肩，坦然看向萧凛：“大师兄，这就是你所说的有人看见？”
萧凛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一时有些迟疑起来。
那年长的弟子想了想，又道：“不过虽然没有看见林师妹推倒苏师妹，但我刚好瞧清了苏师妹靠近林师妹那一幕，苏师妹好像是——自己跌倒的。”
萧凛闻言一怔，眉心拧起，望向怀中的苏念巧。
苏念巧心中暗道不妙，她只是无意被石子绊倒，原以为没人瞧见，顺便就栽赃嫁祸给了林序秋，没想到向来只听信她的话语，直接给林序秋定罪的大师兄，竟多问了几句。
反而引出了目睹全貌之人替林序秋说话。
事情败露，苏念巧眸底划过一抹阴暗，伸手抓住萧凛袖口，泪眼盈盈。
“是吗？可能是念巧当时太心急了，一时不察跌倒，没注意是不是被师姐推了。”
林序秋冷笑一声：“你少来这套，我推没推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念巧咬住下唇，脸色泛白，将脸窝进萧凛怀里，像只被欺辱的幼兽。
萧凛的心被她寻求安慰的举动给软化，不禁对林序秋生出几分厉色：“小师妹不过是误会而已，你何必咄咄逼人。”
林序秋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
那方才说了句公道话的师兄却蓦然出声道：“虽然是苏师妹自己跌倒的没错，但是我让你上去帮师妹，你为什么不去，反而在妖兽袭来时躲到一边，你是巴不得师妹受袭而死么？”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林序秋欣然应道：“对，我就是巴不得她死。”
她擦干嘴角的血迹，好整以暇看向躲在萧凛怀里装纯良兔子的苏念巧。
只可惜萧凛来得太早，没真弄死她。
师兄们被噎住，纷纷怒视林序秋。
苏念巧心中一喜，微微探出头来，小脸苍白脆弱道：“师姐不帮我也无事的，是念巧愚笨，打不过妖兽，可是……”
她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在萧凛目光的敦促下，终于说出口：“为什么方才妖兽不攻击师姐呀。”
苏念巧此话一出，众师兄纷纷恍然大悟，想起来方才景象。
那两只妖兽的确只冲着他们，并未对林序秋发起攻击。
说道此处，弟子中有人出声道：“我也有话要说，妖兽来袭时，林序秋一直躲在一旁，根本没有帮我们一起阻挡妖兽的意思！”
有弟子不乏恶意揣测，语调高亢：“也许，她分明就是和妖兽一伙的！”
此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又一口黑锅扣了上来，林序秋早已见怪不怪，眉尾不动，哼笑一声：“你们筑基期的打架，我一个练气巅峰瞎掺合什么？嫌命长么？”
有弟子质问：“那为什么妖兽不攻击你？”
林序秋：“我怎么知道它为什么不攻击我，难道就不能是因为你们比较讨嫌？”
她少见的伶牙俐齿，那弟子被一口噎住。
双方大眼瞪小眼，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林中寂静无声，鸟雀与虫子不知埋伏隐息在何处，也许被这一伙来者不善的仙人给吓跑了。
日渐渐西移，青草香气扰了近来。
有人突然想到什么，一拍后脑：“想起来了，我瞧见了你一路撒有粉末，此前以为你是在做标记，以防止我们迷路，没想到竟会发生三阶妖兽袭击的事件。说，是不是你故意用粉末引来的妖兽！”
说话的弟子年纪偏小，应当是活泼爱闹的性子，观察力较其他人强些。
林序秋一怔，没料到她小心隐蔽的举动还是被人发现了。
那年少弟子怒气冲冲地质问，越说越觉得他所想是真。
妖兽就是林序秋引来的，至于林序秋勾结妖兽，也是确有其事。
这下不光是五名组队前来猎杀妖兽的师兄了，就连跟随萧凛一道来的弟子们也冲林序秋投来愤怒厌恶的目光。
所有人都以为林序秋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有林序秋心中微微一哂。
让他们失望了，她的确沿路洒了粉末。
不过那粉末并非是为了吸引妖兽的，相反，是为了驱离妖兽。
“序秋，师门待你不薄，你怎敢如此残害师门手足！”萧凛向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个性，虽清正孤高，却也善恶分明。
见林序秋做出此等恶事，也不听辩解，手掌一翻，金丹期的威压直冲林序秋头顶而下。
林序秋方才受了伤，撑剑起身还没一会儿，就被这股威压压弯了膝盖，连呼吸都困难，她却是强撑着不愿跪下。
她只觉心寒。
上辈子也是，萧凛赶来后，被苏念巧三言两语挑拨之下，便不问真相对她实行惩戒。
那时她身上都是皮外伤，他金丹期威压一落，膝软跪地，泥土地面被她的膝盖生生压出来两道碗口大小的凹陷，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原本瞧着还算轻伤，被他这一掌给逼得伤口皴裂，比之重伤的苏念巧也好不了多少。
可现如今，就算面对与上辈子同样的威压，她也是不愿跪了。
林序秋受了剑波内伤，内脏被这股压力挤压出血，她仍然倔强的以未被损坏的木剑强撑地面，勉力维持站立。
萧凛见状，深为不满，再加一层威压。
只听木剑咔嚓一声，到底应声断裂。
而林序秋跌下去，以手撑地，始终没让双膝落地。
上辈子，人人当她膝软，随时踩上一脚，这一世，她的双膝，绝不轻易而跪！
尤其是面前之人！
萧凛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委实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固执。
若是放在以前，林序秋做了错事，怕是不等他使出金丹威压，她就恨不得立马跪地祈求他的原谅了，抵抗，是更不可能的。
而此刻，哪怕被他的威压逼得加重了伤势，她也倔强坚韧，绝不下跪。
这让萧凛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受掌控的感觉。
还不等萧凛细细品味，就有弟子乘剑远远飞来。
“大师兄，凌霄仙尊听闻座下弟子空明山脉受袭之事，有请各位前往凌霄宝殿交代缘由。”
在场之人各对视一眼，萧凛微微颔首，将苏念巧打横抱起，
一名弟子高声嚷道：“正好！把林序秋带去交由仙尊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