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开始
朱棣自然明白他的心结：
“我当初是想把皇位传给你！”
朱高煦闻言，不由得一愣。
自己真不是造反。
他连忙将目光投向朱瞻基。
只见大侄子点点头，开口说道：
“当时，爷爷带着全国精锐，而他一死，你们俩在军中的威望无可匹敌！”
“就算爹登基，一纸圣旨也不会让你屈服！”
“呵，呵呵！”朱高煦不由得反笑。
原来，自己真可以当皇帝啊。
那么，也就是说。
自己不但连老大没斗过，连大侄子都没有斗过。
这命......真他娘的捉弄人。
知道了这一隐情后，他已毫无遗憾。
“我知道，你没勾结马哈木！”朱棣继续道。
“更知道，你没残害老大！”
他知道，老二不是那样的人。
“老.....爹！”朱高煦翻了个身，欣慰无比，闭上双眼：
“我不恨你了！”
“你是知道我能力的，我要当上皇帝，不比你差劲！”
“呵，可是我斗不过人家，这是我的命！”朱高煦嘲弄一笑。
的确！
百万大军打都没打，就被敌人从内部瓦解，自己还不知晓。
连带着亲信都反投了对方去。
自己这个汉王，当得真他娘的窝囊。
“所以，你就想死？”朱棣厉声道。
朱高煦望着朱棣说道：
“那我还有什么办法！”
“难道我就被这么圈禁，然后窝囊得活一辈子吗？”
“对于我而言，还不如死了！”
像！
真像啊！
你真像我！
朱棣瞬间有些恍惚。
自己当年也是自己。
不忍建文的逼迫，更不服他的统治，这才举兵反叛。
对于他而言，像个断脊之犬一样落魄度日，还不如就死在战场上。
可是！
该如何处置他呢？
尽管自己已经破了老二的阴谋，大孙子已经暂时度过了危机。
可待自己走后呢？
朝堂上有汉王一党！
军队之中依然有着亲信与威望。
哪怕自己出面，也依然不能铲除他们。
总不能让他真沾上亲族的鲜血！
爹是怎么做到的？
让他去打北方。
可现在瓦剌部入侵，更不可能让他进入北方。
还有什么.......
对了！
这天下之地，何其大也，为何要局限于中原之地。
他曾记得，元人曾经向东攻过，失利。
就让老大带着带着亲信去吧！
让他在那里安营扎寨。
大明容不下他了，那就融入异乡吧。
“郑和下西洋中战船还有否？”朱棣询问道。
“回禀爷爷，还有！”朱瞻基虽不明白爷爷如此发问，可依然如实回禀。
“这样！拨五十艘战船于你！”朱棣道。
“爷爷！”朱瞻基刚想问。
朱棣伸手阻止了他。
“同时，你可选军中亲信，甚至朝堂亲信，连带着老三，只要是愿意跟你走的，都可以！”
“东方有一国，名曰扶桑，北方半岛有一国，名曰朝鲜，南方之中，有一国，名曰安南！这些国家，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只要打下了这里的领土，你就是这里的王！”
“何必局限在这里！”
“可你就算是死了，我也当没你这个儿子，可好！”朱棣道。
“此言当真？”朱高煦闻言，瞪着老头子。
“当真！”朱棣叹息一声。
这也是老爹朱元璋给他的灵感。
既然老二这么想不平凡。
那就任由他去祸害大明以外的土地吧。
“好！”朱高煦当即发誓：
“如果爹这么做，那我发誓，若打下领土，仍以大明为宗，其子孙生生世世，效忠大明！”
“好了！无需多言了！”
“只期望你惹下祸端来，不要求救大明！”朱棣道。
他站起了身，向着门外走去。
朱瞻基心有疑问，可还是跟在朱棣身后。
到了门口，这才使唤身边锦衣卫：
“将于谦抬回家吧，莫着凉了！”
“是！”锦衣卫领旨。
在屋内的朱高煦，笑了笑。
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对着远方离去的背影，跪着磕了两个响头。
他现在才明白！
老头子还是爱着自己的。
自己并不是老头子的工具，也是他的儿子。
“爷爷！您这是........”出了汉王府，朱瞻基这才问道。
这样的举措，不是削弱大明的力量吗？
“乖孙儿啊，爷爷老了，你得满足爷爷这个愿望，哎！”朱棣拍着他的肩膀。
“更何况，你知道姚广孝的预言吗？”
他曾说过，咱们老朱家还会自相残杀。
咱们老朱家的杀戮是永无止境的。
要破除这一诅咒，就从咱们这里开始吧。
老二是不可能投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投降。
那就让他去闹吧。
在国外闹，总比在国内闹。
“是！”朱瞻基回答道。
“更何况！”朱棣边走边说。
“这看似是削弱我大明的力量！可实际呢？”
“人心不齐，终究是没用！”
“杀又杀不了，再说了，安南在唐代时便是我国领土，宋朝后，我国无力管辖，这才让他独立了出去。”
“让他收回旧土有何不可！”
“至于其他国家？除朝鲜外，其他国家并未臣服我国，郑和下西洋也是让他们见识我朝威严！”
“如今也是见见我朝雷霆了！”
“反正老二干得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瞻基听完此话，算是明白朱棣的用意。
他就是要用二叔当做自己的一把刀。
郑和下西洋给列国带来我大明之威严，可其中亦有不服管教之国。
例如扶桑，永乐年间，望海涡之战。
就已证明扶桑乃是一条喂不熟的野狼。
不把他们打疼，打怕，他们是不会知晓厉害的。
可我大明，乃泱泱大国，断然不会施展恃强凌弱之手段。
可二叔不一样，他是寇啊。
“这样，派一些锦衣卫安插到他的亲信中去，这所有一切不都是随你掌控吗?”朱棣道。
朱瞻基闻言一亮，这招实在是高。
到时候也不怕二叔势大，反攻朝廷了。
毕竟自己有后手。
朱棣叹息一声，接着道：
“大孙儿啊！爷爷有事求你！”
“爷爷，您请说，凡是孙儿能做到的，坚决做到！”朱瞻基扶着朱棣，立即表态。
“我只希望，老二如果真有落难的一天，你能帮衬一把的，就帮衬一把！”
“他毕竟姓朱！是咱老朱家的血脉，更是你的二叔！”朱棣道。
朱瞻基点头：
“爷爷，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做到的！”
.........
“走吧！咱们再去下一个地方。”
“哪里！”
“坤宁宫！”
“爷爷，这是孩儿家事！”
“我知道，可这也事关大明江山！”朱棣道。
朱瞻基犹如鬼魅一般，飘到了皇后这边。
两人都死死地盯着襁褓里的婴儿。
他们都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朱家的血脉。
胡皇后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行礼道：
“陛下，父皇！”
朱瞻基抬起头来，眼神如刀，审视着面前这个女人。
他心中已有猜测。
可答案还需要她亲口承认。
片刻后，这才沉闷道：
“我二叔为什么要举荐你，我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她刚开始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鲤鱼跃龙门，成为太子妃。
如今诞下龙子，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胡皇后闻言一抖，只能沉默以对。
朱瞻基闻言大骂道：
“你个蛇蝎心肠、忘恩负义之辈！”
“是你，偷了北京城的边防图让他出城的吧！”
“你知道，为了平定汉王之乱，我花费了多大的力气，还差点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闻言！
胡皇后只得老实交代道：
“陛下！臣妾也不想的，只是汉王他逼迫我，臣妾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
“那这又是什么人？”朱瞻基挥挥手，一群锦衣卫便抬着一个木箱子出来。
锦衣卫直接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男人。
“从东华门直抬坤宁宫！人我已经扣下了！”
“那这又是谁的！”朱瞻基对胡皇后失望透顶。
“我的！”胡尚仪走了出来。
朱棣还在逗着襁褓中的小重孙，对于外界不闻不顾。
锦衣卫无孔不入！
在抓住此人不消半刻，所有一切原委便已清楚了。
朱棣将重孙抱了起来。
只见朱祁钰也不怕生，对着朱棣嘿嘿直笑。
连带着他征战半生的心都化了。
“好了！”朱棣继续含饴弄孙，轻声道：
“此事不是已有结论了吗？”
他点拨了朱瞻基。
这件事是对是错不重要。
自己明白原委就行，需要的是给全天下人一个交代。
如今黑锅有人愿意背就行。
一朝皇后干出此等事，传出宫去，影响恶劣。
朱瞻基立马明白，沉声道：
“胡尚仪秽乱后宫，罪不容诛，带下去，赐死！”
“至于胡皇后，御下不严，圈禁于坤宁宫，非朕手谕，不得离宫半步！”
“至于这孩子，就交由太后管教吧！”
“是！”众人立马下令。
朱棣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朱祁钰在他身边，不哭也不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这孩子叫什么？”朱棣好奇道。
“朱祁钰！”
“玉，温润和雅，有君子之风！不错！”朱棣点头。
而朱瞻基或是由于胡皇后此举把他恶心坏了，推己及彼，他不置可否。
“走吧！将这孩子交给太祖瞧瞧！”朱棣道。
他一路上瞧着朱瞻基闷闷不乐，于是继续开口道：
“你是不是觉得胡皇后让你蒙羞？”
“爷爷，我这.......哎！”朱瞻基叹息一声。
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这个。
要不是自己发现的早，恐怕一顶大绿帽子都戴在自己的头上了。
“我了解你！”
“可是君王不是这么好当的，你要学会受气！”朱棣循循善诱。
若是今晚惩治了胡皇后。
那明日消息传出之后，朝臣如何想，天下人如何想。
到时，真伪性就不重要了，他们反而会推敲去结论。
可是如今！
轻飘飘大惩小戒，方证明此事之真。
“皇储是大事，既由你亲生，考校品性，有能者自可居之！”
朱棣对这个脸嘟嘟的小孩感观很不错。
“是！”朱瞻基无奈答应。
回到寝宫中。
“姓朱的，你又给我拌嘴，信不信下半辈子你变老鼠我变猫，我天天咬死你不可！”如今已是张太后的声音传出。
“你看看，你说翻脸就翻脸！”朱高炽一脸无奈。
而朱元璋则在逗着朱祁镇。
张太后早知他们三重生，便迫不及待地将大明子孙抱了过来。
让老祖宗过过眼瘾。
只见面前的朱祁镇见是陌生人，倒是止不住的哭闹。
朱元璋这般哄，都毫无办法。
只能交给奶娘。
说也奇怪！
朱祁镇刹那间便不哭了。
朱元璋站在一旁，怜爱得看着他。
这是我老朱家的血脉，更是我大明江山的继承人之一。
“爹！”朱棣邀功似的走了过来，将朱祁钰递在了他的面前：
“这小家伙倒是不哭也不闹！”
朱元璋接过这孩子！
只见朱祁钰面对凶神恶煞的朱元璋，反倒不害怕，而是开心地笑了。
“你看，他在吐泡泡！”朱棣欣喜道。
朱元璋也将目光投向过去。
此幼子击中了他。
朱元璋接过了他。
只见朱祁钰非但不害怕，反倒不断地打量着眼前的朱元璋。
煞是可爱！
“这孩子！不错！”朱元璋笑了笑。
转而就将他递给了一旁的奶娘。
朱元璋看向朱瞻基，道：
“你准备怎么打下这一仗？”
这才是国家大事。
朱瞻基微微笑道：
“如今三千营，神机营已前喜峰口！孩儿将亲率明军，击破之！”
“让这些知晓什么叫做上朝威严，什么叫做吊民伐罪！”
“那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呢？”朱元璋再次道。
毕竟，我和朱老四都是领兵打仗的好手。
至于朱高炽，这位可以统领后方，不出差错。
这样配置，对付瓦剌步将手到擒来。
“太祖，您言重了！”朱瞻基果断拒绝。
“这是孩儿自己的事，怎敢劳烦大驾！”
“您们就在京城看着吧，我会漂漂亮亮得打这一仗，让我大明边境安宁几十年！”
朱瞻基转头看向张皇后：
“那时候，四海升平，万国来朝，我会安安静静地守在你身边，当个孝子！”
“儿啊！”张皇后流出眼泪。
儿行千里母担忧！
战场上刀剑无眼，自己如何能放心得下。
可她知道小朱的性格，那是个做了决定牛都拉不回的烈马。
“不，我们跟你亲自去！”朱元璋道：
“正好我们也看看，你小子，到底丢没丢咱们老朱家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