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汉王
蒙古，又是蒙古！
早知道自己当年在努努力。
让徐达、常遇春大将军，将他们赶到漠北去。
“太祖，太宗，先皇！”杨士奇见自己劝不动朱瞻基，于是换了一条路线。
“陛下是国本，如今新朝未稳，陛下若冲锋陷阵，有所危难，这让我大明如何是好啊！”
“请劝谏陛下收回诚意！”
朱瞻基乃是天子，天子岂可轻易随军冲锋。
且子嗣尚幼！
一旦有损，这大明朝将何去何从？
“请陛下三思！”朝堂重臣都跪了下来。
“好啦！”朱瞻基道：
“你当朕想打这一仗吗？”
“汉王、赵王谋逆，军中叛乱，朕如何能放心得下？”
他们俩代表的是勋贵集团。
参与叛乱的大多都是将领。
这些人居功自傲，哪怕归顺于朕，未必会心悦诚服。
自己不敢赌，而自己也不能赌。
而自己这方呢？
都是文臣。
治理国家倒是能手，可领兵打仗，那倒是个稀缺货。
“国家受辱，外敌入侵，那朕就是大将！”
“岂能坐拥于皇宫之内！”朱瞻基掷地有声。
“好！”朱棣率先道。
作为马上皇帝，他是坚决支持朱瞻基亲征。
“爹，爹，这可不是儿戏！”朱高炽连忙劝阻。
他是和文臣一个心思。
宝儿儿子要是出了事，主幼国疑，乃动摇之大忌。
这时！
朝堂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太祖皇帝。
朱元璋沉默片刻，这才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都是已经死了一次的人了，他干什么事，咱们就别参与了！”
朱元璋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他对朱瞻基印象很好。
此人绝不会无的放矢。
更何况！
自己一行人乃无根游魂，何须替他做选择。
“多谢太祖！”朱瞻基心中不由得一喜。
“那朕就开始部署了！”朱瞻基道。
“给咱仨找个落脚的吧！”朱元璋道。
“是！”
朱元璋三人都下去了。
而朱瞻基则调动着部队与粮草，准备与马哈木决一死战。
“我想见见老二？”朱棣没来由地问。
洪熙年！
他平叛了汉王。
而太祖一番话，成功让老二做了他的征北大将军。
可这一世。
他知道老二投降了，可心里还是不服。
依然还想着叛乱。
老二那个倔强性子啊，太像自己了。
可朱瞻基不是朱允炆。
哪怕是有着自己的话，保护着老二。
他相信老二还是会求死。
这么圈禁着，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他想见见老二。
不管在哪个平行世界，他还是担心着老二。
否则当初也不会有“唯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顾”的诗了。
“爹，他在汉王府！”朱瞻基如实回答。
“走吧，随我见见老二！”朱棣叹息一声。
“是！”
二叔是他永远的痛。
圈禁亲族，篡夺皇位，这八个字是他永远的痛。
他也知晓二叔三叔的性格。
他们宁愿死，也要拉自己垫背。
这可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汉王府内！
“小子，你先进去！”朱棣道。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又作什么妖。
这时，于谦正在与汉王交谈。
“于谦啊，当日我没杀你，可否拜托你一件事！”朱高煦道。
金豌豆深知，自己该收网了。
现如今全天下人都在质疑他的皇位。
他就是要自己死，将他刻在历史中。
这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手段了。
所以，他开始交代自己的身后事。
也只有这个人，才能让自己信任。
“汉王请讲！”
“我有一个小女儿，养在府上！”
“她不是王妃亲生的，也没有人知道，她会是我的骨肉！”
“麻烦你一下，替我收养即可！”
“你要讨她做媳妇也好！做奴婢也罢！咱也算有个后。”
他知道，于谦肯定会在新朝之中受到重任。
且此人正直，交给他，咱放心。
于谦听完，哈哈大笑。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汉王也不是庸才。
若不是立场不同，此人定然能与之结交。
可咱只想与你结为兄弟，可你居然想做我老丈人。
“别笑了！”朱高煦平和道：
“大侄儿不久后就会杀我全家，到时候，整个汉王府将会鸡犬不留！”
“你这......，皇上是不会干出这种事的！”于谦信誓旦旦。
朱高煦呵呵一笑：
“是吗？别忘了，当初你已经输过我一次了！”
“好吧好吧！若真是有那一天，我会帮你的！”于谦道。
毕竟自己白嫖了汉王府这么多的好酒，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二叔，你又要做什么？”听到这里，朱瞻基推门而进。
若不是今日爷爷想要见他，他还听不到二叔此番话。
做如此周密安排，那必然会给自己带来困扰。
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大侄子！你来了！”
“陛下！”醉醺醺的于谦想要行礼，可踉跄着再也爬不起来。
“好了！不用行礼了！”朱瞻基道。
于谦于是醉醺醺地躺在一旁。
而朱瞻基就把他晾在一边。
“二叔这是在想什么，莫不给侄儿说说？”朱瞻基坐了下来，笑道。
朱高煦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
“你知道又何妨？”
“现如今已经晚了，恐怕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篡夺皇位，是个大逆不道的贼子了！”
听完此话，朱瞻基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身为帝王，绝不可能让自身合法性受到质疑。
而且！
现在自己只是平定了叛乱。
朝堂之上，依然有着汉王一党替他发言。
“你三叔知道吧，我让他把我们当时大闹灵堂的话，传给天下人了！”
“帝王家之事，相信这些老百姓很喜欢听！”朱高煦嘿嘿一笑。
“你........”
朱瞻基万万没有想到，二叔还能捅出这么大篓子。
以前，自己还会担心。
可现在，爷爷活了，那自己还会担心什么。
可爷爷还没现身，说明他还想听。
“二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可是这样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吧，到时候你承认你自己的话是胡闹之言，我将安排你一家人去南京养老，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如何？”
“呵呵，让我认罪，你想的倒美！”朱高煦道。
“你知道皇后吗？”他话茬一转。
“你想要说些什么？”朱瞻基心中隐隐不安。
“你的皇后，在勾引野男子！同时也是她，将我放出城的！”朱高煦今日定然要与他作出了断。
朱瞻基猛地站起身来，愤怒已然充满了他的理智。
他并不觉得二叔会拿此等消息当儿戏。
难怪，自己当初全城戒严，怎么会让他们俩给跑了。
皇后，确实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自己怎么能忍。
他拔出刀来，咬牙切齿。
朱高煦微微一笑，伸长脖子，引颈就戮。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二叔不会是想着，就凭这个，就能随了你的心愿吧！”
的确，身为男子。
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这样的情况。
可自己报复的对象是皇后，而不是他。
况且，他在求死，朕更不能随了他的心愿。
“大侄子，你挺能忍的！”朱高煦微微一笑。
“那你知道老头子是怎么死的吗？”
“这也有你的份？”
朱高煦点头，坦然承认一切。
“是我，和马哈木里应外合，致使他能找到机会，击破明军！”
“更是我，不断收缩防线，消耗着老头子的精力！”
“我知道，他岁数大了，指不定就死在那一天！可我也等不及了。”朱高煦道。
“我原本以为，以老大那病恹恹的样子，老头子死了以后，自己就可以灵前继位。”
“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熬死了老头子。”
“更让自己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隐瞒了老头子的死讯，拿到传国玉玺，将老大送上了帝位！”
“这真他娘的晦气，所有的一切都是给你做了嫁衣。”
“所以啊，大侄子，你做了皇帝，不应该好好谢谢你叔叔吗？”
他知晓，朱棣是他的软肋。
自己这么做一定会激怒他。
果不其然，朱瞻基已然逐渐上头。
朱高煦继续语不惊人誓不休：
“那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作为老阴鼻的老大，绝对是他心中无法跨越的障碍。
他是活活累死的。
自己前半生不理解他，一直埋怨他。
可他为了自己，无怨无悔。
哪怕是临终之际，也依然挂念着自己。
可自己幡然醒悟，想要尽孝之时，咱们两人已经天人永隔了。
“老大本来还有几年寿命的，可你知道，按照自己计划，老大必须得早死！”朱高煦自顾自的说道。
“所以，必须得想个办法！”
“你也知道，老头子就喜欢叫我金豌豆，为啥，因为我钱多。”
“这世人谁不爱钱，所以我买通了你爹的贴身太监——候泰！”
“你爹啊，每天都要吃药。”
“有些药啊，只需要稍微动一些剂量，那就变成了毒药！”
“平时倒没什么，可常年累月下去........呵！”
此时的朱瞻基，双眼通红，身体因愤怒止不住颤抖。
原本以为，他只是针对自己。
可爷爷，爹都因他而死。
自己怎么能忍。
自己为何要忍！
自己要让他灰飞烟灭，要把他剁成肉酱，仿佛从来未曾来过这世上。
想到此，他举起了刀，就要劈下。
而朱高煦欣慰地闭上了双眼。
“好了！”朱棣推开大门，沉声道。
那落在朱高煦头发的利刃戛然而止。
朱高煦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望着那熟悉的脸庞，愣了半晌，这才慌张道：
“爹！你咋在这里啊！”
我这是死了吗？
咋能看见老头子呢？
不对啊，地上也没鲜血，咱人头也没落地，甚至连痛觉都没有啊。
朱棣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一把夺过朱瞻基手上的宝刀，用宝刀之身狠狠往朱高煦身上抽去。
痛！
真痛！
这不是幻觉！
真是老头子。
“爹，爹！”朱高煦连忙求饶。
“爹什么爹，不是喜欢叫我老头子吗？”朱棣直接下死手，一刀又一刀地抽在他的后背上。
“锵锵锵”的闷肉声不绝入耳。
“你不是想要求死吗？就这么想死？”朱棣接连发问。
要不是自己重活一世，他相信，老二绝对活不了。
“你就这么想让你大侄子被后世之人辱骂？说咱们老朱家都是不忠不孝之辈？啊！”
“爹，我错了！”朱高煦连忙说道。
此刻他的最大底牌已然没了。
他就是想用自己的死，让全天下人都质疑大侄子皇位的正统性。
可现在老头子活了，他发话，谁敢放肆。
更何况！
来自老朱家的血脉压制，让他瑟瑟发抖。
朱棣打累了，这才把刀扔在了一旁。
“老二啊，你可真是头犟驴！”他坐在一旁，细声对着只剩半口气的朱高煦。
朱瞻基心中怒气顿消，乖乖地站在一旁。
他瞥了瞥一旁的于谦，只见他如一头死猪般四仰八叉地睡在一旁，不省人事。
“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装的！”朱瞻基喃喃自语。
可还是弯下腰来，将一旁的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于谦此人正直，刚正不阿，就算知晓，也无不理朕之心中苦楚。
就算知晓皇家秘闻，那又如何。
“爹，你可真活了！”朱高煦吐了一嘴鲜血。
“大侄子，你可真了不起，死了的人都能让你从皇陵中拉出来！”
“你说什么？”朱棣横眼一看，朱高煦顿时不敢言语。
朱棣转变态度：
“老二，你一心求死，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有把皇位传给你！”
老二闻言一愣。
他还从未听到老头子有如此唏嘘时刻。
可他一番话确实踩到了朱高煦的软肋。
对！
自己就是在怪他。
我和老大以前是多好的兄弟。
小时候！
老大，先帝洪熙皇帝，咱们两个在一起玩，都是我护着他。
他妈的，谁敢欺负他，老子就得欺负回去。
表明了你就是我罩着的人。
如果老头子不打靖难这一仗，咱们绝对兄友弟恭的模范家庭。
而你小子，老子会笑着看你娶妻生子。
可攻入应天府的那一天，我知道这一切都变了。
生在这帝王家，咱们之中总得死一个。
可自己也没想到，在这的人会是我。
都怪你，老头子。
如果不是你给了我做皇帝的梦，让我永远沉溺于此番梦境。
我也不会去做这般事情。
要不是你，赐我军权，像养蛊似的养着老大。
就为了让老大支持你征讨漠北。
我何至于此？
我为什么不争！
我凭什么不争！
我有军权，我有军队，哪怕此时圈禁，朝中依然有汉王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