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赌命
二叔刘朴回来后，满脸惨淡，将情况说了：“苦也，这事情难办了。贼咬一分，入骨三分。官咬一口，那是有死无生，官军的德行，俺闭着眼睛都知道，哪有官军不要钱的。他今日不要钱，只是想要的更多。”
“这可难办了。”
“二叔觉得该怎么办？”
“要不，让陈虎进来吧。安民你好歹是状元公的弟子，他不敢太过分。”
“哼。”刘正悠悠的说道：“正因为我是状元公的弟子，他才不敢不过分，若我家满门死绝，自然可以推给一条龙所为，而走了一个人。就是他陈虎的末日了。”
刘理顺崇祯七年状元，为人刚正清廉。而今在北京翰林院任职。
刘正对这个老师，并没有多少印象。当祖父觉得刘理顺有望进士，千方百计资助刘理顺，让刘正拜入门下。却不想刘理顺一入京师，鲤鱼跃龙门，成了状元。
刘正也水涨船高。但是刘正自己知道，他上一次见老师，师公袁可立病故。老师从北京来奔丧。刘正被祖父带过去见了一面，没说三句话。
但外人不知道。
以刘理顺的地位，弄死一个千户，还真是一句话的事情。
二叔刘朴陡然色变，两股战战，说道：“那该怎么办？”
刘正将一条龙与陈虎的书信给身边的人看看。说道：“今日事，已经难以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
刘正手向下一劈。
七叔刘节陡然变色说道：“如果我一个人，就是皇帝老儿，我都敢捅两刀，但是这是家里，全家妇孺都在这里。你想好了，真要这么做吗？”
“七叔，正是因为全家老少都在这，我才不敢有一丝冒险啊。”
刘正手按在一张厚实的四方桌上，心中已经闪过千百个想法。
“请七叔放心，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绝对不会出问题。”
“什么办法？”七叔问道。
刘正抚摸着四方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七叔大为震撼。心中反复思忖，以他的经验，似乎真的能成：“这就是万人敌之术吗？”
七叔不反对，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刘正厉声说道：“今日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一个不留，都是一条龙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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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庄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刘正在大门口相迎。
陈虎遥遥瞧见。对身边的人说道：“一个不留。就说是一条龙做的，我们来迟了，只来得及杀了一条龙。”
“大哥，刚刚说着小刘庄连着状元公，我们是不是？”
“正因为他连着状元公，俺才要杀绝。一条龙死了，有些东西却没有找到。这些东西落在别人手中，是废纸一张，但偏偏小刘庄后面有一个状元公，不杀绝，如何放心。”
一条龙在前面劫掠，他在后面销赃，赚得盆满钵满，好不快活。
与一条龙也有一些书信往来。
而一条龙死了。
这些书信在谁手里？
他怀疑小刘庄。
而小刘庄的抗拒，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怀疑。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陈虎早就熟门熟路了。
“大哥，看小刘庄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即便有准备，又如何？一秀才，几个村汉，又能准备到什么地步？”
“咱们十几年刀头舔血，怕了吗？”
一行人笑了起来。
他们甲胄齐全，还有战马。怎么会怕了区区村民。他们只要敢开门，就死定了。
即便不开门，也死定了。
区区不到一丈的院墙。能挡住一条龙，可挡不住他们这些人。
很快小刘庄的寨门就在眼前了。
一览无余。
刘正在寨门口等候多时。见陈虎来了。长身行礼，说道：“秀才刘正拜见军门。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好说，好说，是我们叨扰了。”陈虎面上带笑，目光如刀，在刘正的脖子上来回穿梭，似乎在寻摸下刀的方位。心中暗道：“别人可以放过，此人必杀。”
“庄里都是一些粗鄙之人。不曾见过大军，唯恐失礼。学生，让他们都回避了。已经准备好房舍。还有一些小礼物，还请军门笑纳。”
随即刘正将一个袋子双手呈给了陈虎。
陈虎拿过来，立即感受到压手。
微微一捏，这么小的体积，这么重的分量，他立即知道：“是黄金，最少百两。”
一瞬间，陈虎心中有一个念头：“看来还能赚些外快，今日收获必然不少。”
正是一条龙的遗物。
陈虎贪心渐渐起来，问道：“听闻秀才是状元公的弟子？”
“惭愧。”刘正领着这些人进入庄子。
引入寨门后，是一片坚实的土地-----庄子里打谷场。
“学生学业不精，被老师训斥过多次。老师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上个月来有北京来信，老师训斥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信的。”刘正哪里得到刘理顺的书信，不过扯虎皮而已。
陈虎进一步试探道：“一条龙，是秀才公所杀？”
“侥幸而已。”
“一条龙是纵横乡里数年的大贼，杀他，可不是侥幸，只是秀才公，没有在一条龙那里看到什么？得到什么？”陈虎双眼微微眯成一道缝，好像是惧怕阳光的猫咪，又好像猛兽杀人前的收敛气息。
刘正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非常非常确定，今日不能善了了。
即便将书信给了陈虎，陈虎就会善罢甘休吗？
刘正不信。
“倒是得到了一些东西，不过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如果军门想看，我这就去拿。请军门稍等片刻。”
陈虎刚刚没有感觉。却见刘正越走越快。顿时觉得不对。双眼一瞪，说道：
“秀才公------”
话音未落。
刘正撒丫子跑。
他为了将陈虎引到庄子里，已经发挥了平生演技，用尽了所有勇气。已经到了极限，
被陈虎一叫，顿时慌了神。
陈虎反应很快，弯弓搭箭，瞄准了刘正的后背。弓弦绷紧，吱吱呀呀作响。正准备放箭。将准心对准了刘正的后背。
只待放箭。
刘正的生死，系在陈虎弓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