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绝路
“说什么指教，你也配？”
卫山听到许云锦开口说穿自己的身份，陡然皱起眉头。
“遮遮掩掩的，皇陵重地，也是尔等小贼可以染指之处？”
“一个不留。”
但他毕竟也是杀伐果断之人。
身为守陵军统帅，朝廷给他的要求只有一个，胆敢入侵之人，尽数杀之。
虽然以往没有这个机会，但如今既然看着在许云锦口中问不出什么，他也没打算继续问。
反正只要将尸首送到皇城，总会有人能明白就是。
话音落下，守陵军众人皆是大喝一声。
随后抽刀出鞘，如猛虎下山般，与虎威军之人撕咬在一处。
而许云锦带来之人，既然敢跟着主帅做这等要命的事情，自然都是个顶个的狂徒，如何能是孬种？
因而未曾等候号令，竟也是大笑出声。
即使知晓自己今日再难离开后，也朝着守陵军厮杀而去。
场中除了护在许云锦身侧未动的安丰与郑书意之外，只有卫山与许云锦不曾动摇。
仍旧站在原地，目光交错，似是杀伐一般。
“有胆子。”
或许是察觉到许云锦兜帽之下仍是咄咄逼人的目光，卫山大笑一声。
猛一发力，将刀刃扛在背上。
随后身形好似炮弹一般，竟是骤然冲入阵中！
这般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三人都有些不由发愣。
如今还仅仅是开始的时候，没有哪一个主帅会在一开场便下场。
毕竟如此做，先不说动不动摇军心，光是主帅的安危没法保证这一点，就足够让所有人望而止步。
但很显然，卫山不是这种正常人。
受任以来，几乎二十年一直关在这皇陵之中的，又能有几个人还算正常？
要是神智再微薄一点，只怕早就成了疯子。
他们是看守皇陵之人，反过来说，皇陵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囚牢？
那卫山骤然下场，打碎了所有人的预料。
分明是宛如巨石一样的身形，活动起来却格外灵动，仿佛长鱼入水游。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然有几人在他斩马刀下，骤然被分作两段。
那场面光是靠近一点，就足够令人作呕。
“疯子……”
许云锦咬了咬牙。
下一瞬，身旁二人飞身而上卷入战局之中。
联手之下，算是勉强挡住卫山，但看起来仍旧岌岌可危。
阔大的斩马刀下，似乎只要被擦到一点，都是一片无可缝治的伤痕。
明眼人皆能看出，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
而其余的虎威军，此时也倒下大半。
他们的身手在大周所有强军之中可称为前列不假，但终究不敌四手。
接二连三倒地而亡。
在看到一个失神，被卫山重伤而出的郑书意与安丰之后，许云锦终究是忍不住了。
挥刀上前与卫山卷入一团。
在看到许云锦终于忍耐不下，亲自下场后，卫山不怒反喜，狂笑不止。
“等的就是你！”
算起来，还是许云锦略上一筹。
短时间内压制住卫山。
但胜负此时早已经不是主帅一人可定了。
尽管许云锦这头按着卫山打，但另一头，其余的虎威军已然皆是一群残躯裂甲。
剩下之人也纷纷朝着许云锦围杀而去。
通道之内血腥至极的杀戮，足足坚持了一炷香的功夫。
看着眼前大字型躺在地上，重重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几乎被伤痕覆盖的许云锦。
卫山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眼神中第一次对这个人生起几分畏惧来。
他这人虽然狂妄暴虐，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般不要命的人。
即便是后来被解决了虎威军的其余人围攻，许云锦也始终死死盯着卫山，反扑之下，让后者的胸前多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若是再偏一点，最重的一刀甚至可以贯穿他的心脏。
“说实在的，我倒是很欣赏你。”
卫山低着头看她。
此时许云锦身上的斗篷也被打落，露出真容来。
让人不曾想到的，这居然是个面容极为艳丽的女子，若非眉眼间的淡淡英气，大概是所有男子都想要搂在怀中好生疼爱的类型。
只可惜，她得死了。
一直跟着她到此的十来人，郑书意腹部贯穿，倒地不醒，安丰断了左臂。
其余人皆是尸首一具。
只要卫山现在离开，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剩下来这三人，最后也只能是与旁人一样罢了。
看着口中因为喘息只能吐出血沫，没法说话，却仍旧死死盯着自己的许云锦，卫山叹了口气。
“说真的，若是在旁处见到你，你我二人大概可以为友。”
“只是见到的地方不对罢了。”
尽管惋惜，但卫山仍旧将自己的斩马刀举起，刀刃抵在许云锦的心口处，沉闷呼出一口气来。
“这一刀，算是对你的敬重。”
立场的缘故，他只能做这么多，给许云锦一个痛快，也算是尊重了。
但话音落下的瞬间，许云锦却忽然艰难的咧开一道笑意，而后闭上眼，似乎等着。
咬了咬牙，卫山猛然发力，一刀便要结果了许云锦。
但此时，一道寒光却不知何时骤然朝着他爆射而来。
那寒光的速度极快，几乎连卫山都没能反应过来。
二选一。
这一刀刺下，他与许云锦一起死。
要挥刀护着自己，许云锦就还有一线生机。
没有过多犹豫，卫山横刀一划，将那飞驰而来的银光轻而易举打落地面。
随即抬眼看向远处。
那个方向，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这么做，无非就是让她平添苦楚而已。”
叹了口气，卫山说道。
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许云锦的心口骤然一阵剧烈起伏。
一个期待但又恐惧的猜想难以遏制的在脑海中拂过。
她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丁点力气，睁开眼，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一端，一道看起来高挑，但却颇有些瘦削的身影走入火光之中，影子在身后的墙上得拉的很长。
李君言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身衣服早已破破烂烂。
冲着众人狞笑道。
“你说了不算。”
“那是老子的人，只要老子想，十殿阎罗也带不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