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恢复如初
小夭醒来时，见自己躺在榻上，周遭空无一人。
她掀开薄毯起身，一推门便见涂山璟站在院中的金桂树下，低声跟两个婢女吩咐着什么。
“璟！”小夭唤他。
涂山璟闻声回头，见小夭神色担忧地立在门口，脚上只着足衣，未见鞋履。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蹙着眉头说：“怎么没穿鞋……入秋了，不穿鞋会着凉的。”
小夭恍若未闻，她观察着涂山璟走起路来步履生风，不似之前那般一深一浅，待他走近了，小夭弯下身子将他的衣袍撩开，袴腿提到膝盖处。
涂山璟小腿一凉，他立即红了脸，“小夭，别……”
他回头看向院子的方向，发现院中已空无一人，婢女还贴心地关上了院门，这才觉得心下稍安。
小夭蹲在地上，仔细查看他的膝盖，一边用手揉捏着，检查膝盖骨的情况。
“腿上的旧疾应是彻底长好了！”
小夭语带轻松地说：“看来我的药丸有效，你那些罪也算没白挨。大腿根部呢？我看看那里长好了没……”
说着，她将袴腿接着向上提，涂山璟却摁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小夭……”他徒劳地叫她的名字，希望她大发善心，放过已经紧张到无措的他。
小夭蹲在地上，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涂山璟，突然反应过来。
她松开了他的袴裤，站起来拍了拍手。
“不看便不看吧，回头你沐浴的时候自己检查一下，若是长好了告诉我一声，我好知道我那药丸到底功效如何。”
她双手抓着涂山璟两侧的衣领，用力扯开。
“我看看你身上的疤痕，腿疾都好了，那些疤痕应该也……好了吧……”
涂山璟猝不及防，他想阻止小夭，又不想违背她的意愿，让她难堪，一颗心怦怦直跳，简直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他纠结万分，最终只什么都没说，只紧紧抿着唇，暗暗攥紧了手。
涂山璟穿了好几层衣服，小夭费了些力气才脱下，阳光下，他胸前的皮肤光滑细腻，像珍珠一样盈白，她又绕过涂山璟，见他后背的肌肤也如前胸一样，这才放心地笑了出来。
“太好了，璟！”
说着，她伸手轻轻抚上了涂山璟的后背，像是工匠抚上他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般，满心餍足。
涂山璟控制不住地肌肉收缩，后背立即爬上一层小而密集的隆起，小夭后知后觉地说：“璟，你是不是冷啊？快，快把衣服穿上！”
她慌乱地帮涂山璟把衣领提上来，但璟的衣服是被她扯下来的，下摆处早已乱掉，衣领提上去，胸前的衣服就鼓起来了，根本穿不好。
璟小声说：“小夭，我自己来……”
小夭这才注意到他的嗓音也变了，她瞪着眼睛，装作没听清的样子，问道：“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涂山璟乖乖地说：“我自己来……”
小夭认识涂山璟时，他身受重伤，嗓子也受了重创，一开始甚至无法发声。后来可以说话了，嗓音却很低沉嘶哑。
她从没想过涂山璟原本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涂山璟快速整理好衣服，到里间取来小夭的鞋，弯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动作轻柔地帮她穿好。
“璟，你再说句话，随便说点什么。”
涂山璟不明白小夭的用意，但还是听话地说：“嗯……我今日醒得早，已将公务处理得差不多了，上午我没什么事，可以陪你去城中逛逛，或者……北郊的枫林已经红了，远望过去宛若火焰一般，是大荒少有的美景，相传神农王路过此地时曾特地停军半日……”
涂山璟说了许久，一仰头发现小夭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一双眼睛盈盈若秋水，眼神婉转动情。
他蓦地失了声，还没说出口的话语尽数消散在唇齿间。
也失了神，沉浸在她含情的眼中，不愿离去。
“小夭……”
小夭笑得弯了眼睛，她弯下腰扶着涂山璟的手让他站起来。
涂山璟蹲着时小小的，站起来像耸立的小山一样，小夭若是不抬头，平视时只能看到他的衣襟。
“璟，你的声音真好听，像深海里的鲸，厚重有力，也像古老的山泉，又沉稳又清亮。”
涂山璟心生欢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偏过头。
“璟？”
小夭歪着身子看过去，见他一脸羞赧，隐隐还透着些期待。
她笑着说：“那个明月为身、流水作姿的青丘公子，算是彻底回来啦，如今你没有婚约在身，只怕各世家的贵女又要闻风而动，将涂山府的门槛都踏平了！”
涂山璟立即回过头，紧张地说：“小夭，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无意多看旁的女子一眼……”
小夭打断他：“若有女子有意与你结亲，看看又何妨？”
涂山璟着急地说：“不会！我费尽心思退婚只为了有资格光明正大地站到你面前，若你同意，我明日便去高辛，带着全大荒最厚重的礼物向俊帝求娶你……”
小夭笑着摆手道：“不急不急，我的医馆刚开张，正是积累名声的时候，再说你也才刚退婚，这么快就向爹爹开口，不怕他老人家说你不懂礼数啊。”
再说……老夫人那关更加不好过。
不过，这句话小夭不好说出口，涂山璟是个善良孝顺的，老夫人年纪也大了，别因为她让祖孙俩闹不愉快。
而且，涂山氏的族长夫人，身负使命、责任重大，小夭一想到这个，就有些抗拒，不若自己开间医馆来得自在。
啊，对了！
医馆！
小夭差点忘了，今日不是休息日，要开馆看诊的，她刚才只顾着涂山璟的伤势，将这件事彻底忘了！
“璟，我得回去了！看时辰三生堂已经开馆，馆里只有苗圃一人，我再不回去她该生气了！”
说完她便脚步飞快地跑出去。
“哎，小夭！”
涂山璟原本想着空出半天时间来好好陪小夭游玩一番，见此情景只好作罢，他吩咐婢女准备好车马，拿了些糕点快步跟上去。
天马走得飞快，不多时便看到了十里桃林。
小夭从车窗外望去，远远地就看见医馆门口排起长队，及至跟前，只见苗圃忙前忙后地安抚排队的病患，见到小夭回来，她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涂山璟也在医馆帮忙。
他发现医馆的账目记得杂乱无章，便主动接管了记账的活计，还抽空将之前的账理清了，重新誊抄了一遍。
苗圃见到涂山璟重新整理的账目，佩服地五体投地。
小夭说：“这可是涂山族长，名动大荒的青丘公子，他要说自己持筹算账排第二，可就没人敢说排第一了！”
涂山璟眉眼含笑。
小夭突然想起什么，问苗圃道：“昨日让你出去招个帮工，你可相到合适的了？”
“没有，”苗圃瘪了瘪嘴，“傻的太傻，精的太精，若是招个别有用心的人来，把医馆搞得乌烟瘴气，反而得不偿失，我看还是算了吧，小姐，咱们不招人了，我不累！”
小夭闻言没说什么，提笔给病患开方。
待到下午闭馆后，涂山璟和苗圃一起整理药材，小夭将桌上的东西归拢到一处，趴到柜台上说：“招人这事急不来，要看机缘。不过，我也很奇怪，我这医馆位置偏僻，本医师也没什么大名声，怎么从开馆第一天起，每天都有这么多病患呢？”
涂山璟动作一顿，转过头问：“病患多一些……不好吗？”
小夭一摆手，“不能说不好，就是太累了，都给苗圃累瘦了。”
涂山璟抿了抿唇，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