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三条路
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齐冀原以为，只要展现自己的价值，表达自己的善意，总部就会将自己奉为座上宾，彼此合作，总部提供资源和便利，自己提供技术，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当时齐冀还是个天真的少年，一厢情愿的认为真心可以换来真心，结果就是被人家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总部高高在上，认为自己就该统领全局，所有驭鬼者都该受其管辖……平心而论，这并没有错。它本身的定位就不是民间组织，总部是传说中的“相关部门”，整合资源和统筹管理是人家的本职工作。
放在别的地方，总部这一套都没问题，但它管理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素质参差不齐的驭鬼者！
权力这种东西，说穿了，就是暴力。
驭鬼者所掌握的暴力在实际上已经凌驾于体系之外了，而总部并没有能够压服所有驭鬼者的暴力——这就是总部最大的问题。
没有最强悍的暴力，却摆出一副我有的样子，试图将所有人置于自身的支配下，这当然会出问题。
一群坐办公室的普通人妄想管理一群可以随意屠戮他们的驭鬼者，这本就是个笑话。
“……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王小明和齐冀的看法是一致的，但他无法左右总部的运行逻辑，“好在我们意识到了这一点。”
“意识到了，然后呢？”
“我们准备让驭鬼者来管理驭鬼者。”
“啧，那你们如何保证那些驭鬼者听你们的？”齐冀有点好奇总部接下来的动作了。
“队长计划——这是尚未公开的解决办法。”王小明解释道：“我们会选择一些能力出众、立场明确的驭鬼者作为队长，他们将代行一部分总部的权力。”
“想法很好，”齐冀评价道：“但会有很多实际问题。”
“比如？”
“我想你们不会把这些队长都圈在大京市吧？他们必然兼着城市负责人的身份，没错吧？”
“至少大部分不会留在大京。”王小明肯定了这个说法。
“那你们拿什么保证，在远离了大京市后，这些队长还会听你们的话呢？能被选为队长的人，必然不会太差劲，你们难不成还召集一帮人把人家灭了？”
“确实会有这种问题，”王小明说道：“其实最开始我们更加倾向于从内部挑选，而非从民间提拔，但总部隶属的驭鬼者消耗太快了，即便存活下来的状态也很差。这让总部不得不把目光放在外界，但只要你能够支持，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也在你们的内部名单里？”
“是的，我提议的。”王小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承认了。
一个总部承认的官方身份，有了这个确实行走的时候会方便一些，但并非决定性的因素。
“你们不会想着，拉拢我成为队长后，就能白嫖我吧？”
“不，我们可以商议，拿出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案。”
行，不枉上次把曹延华怼了一顿。
但齐冀清楚，总部的妥协对象并非自己，而是济民诊所代表的含义。尤其是在有了灵异论坛的阿武这个先例后，了解实际效果的总部必然上头。
他们不可能放任总部和灵异论坛拉开差距的，要是灵异论坛比总部的驭鬼者又多又强，那总部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是局势迫使总部妥协的。
“可以，但无论最后成不成，你之前答应我的东西不能少。”
“随时恭候大驾。”
要不是可操作性为零，王小明早就派人把齐冀绑在总部了。
王小明出面，算是缓解了之前齐冀和总部之间的不愉快。
这凡事都怕对比。
看看人家叶真和灵异论坛是怎么办事的，再看看总部的那帮牛鬼蛇神。
出了面馆，齐冀发现还早，打了个电话给卫东熙，提醒他明天晚上别忘了去邮局后，他开始随意的溜达起来。
大汉市的晚高峰确实离谱，但齐冀觉得还不错，至少人气很旺，就是不知道过段时间后，大部分的城市还能不能维持这种生活气息。对于局势的发展，齐冀其实挺悲观的。
因为看他不到灵异平息的希望。
张洞多猛的一个人，按照齐盛霖的说法，百分之九十九的驭鬼者和厉鬼在张洞手里走不过一招，是死是活全看张洞想不想杀你。他还有一群灵异全面、手段多样的顶尖队友，这样一群人也只是堪堪将灵异封锁，等他们都死了，镇压的厉鬼迟早会出来。那时候新一代的驭鬼者真的能行吗？
如今的情况和上一代不同。
上一代虽然惨，但适合当核心的厉鬼却是满地走，老一辈打造自身灵异有很多种选择，拼图的寻找也较为容易。
而如今呢？大部分驭鬼者驾驭的都是破碎的拼图，根本没有上限可言。就算有运气好的，驾驭了一个不错的厉鬼，可拼图呢？他们上哪儿去找？
更何况如今总部实行的是压制策略，厉鬼只要露头就处理，消耗本就不多的驭鬼者不说，还极大的制约了驭鬼者在灵异碰撞中进步的可能性——对于隶属总部的驭鬼者来说，他们抓到的厉鬼可是要上缴的，就算有人遇上了适合自己的拼图，却根本留不到手里。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和总部讨价还价的。
上一次厉鬼横行的时候确实乱，但强者的诞生必须在这种环境中。你把张洞放到现在试试，他也成不了事。
厉鬼本来就少，还都被捏在总部、灵异论坛这些势力手中，耍单帮的根本就没希望。等到局势逐渐崩坏，国内驭鬼者还是这样的话……齐冀悲观的认为他们撑不了多久。
他自身的路子早就被定好，上限就是全盛时期的齐宗辉，虽然终结灵异没什么希望，但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可齐冀想要的不仅是自保。
天下大乱，厉鬼横行，出来走一圈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着，这样的自保有什么意义？
秦爷有他的谋划，张羡光有他的计划，齐冀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
终结灵异行不行的通他不知道，用鬼域笼罩世界来隔绝厉鬼可不可行也不清楚，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将厉鬼镇压在灵异之地是可行的。
一个想终结灵异、一个想封锁世界，在齐冀看来，他们太极端了，完全没有留后路。
既然他走的是前人的老路，那就干脆学全了，效仿前人将厉鬼镇压在灵异之地也不失为一条可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