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那些招是道观学的
已经是后半夜,冷月高悬,万籁俱寂,两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走在乡野小路上,一点也不害怕。
反倒是迎面碰上个赶夜路的汉子,见俩孩子这么淡定,肉眼可见紧张起来,错身而过后,直往他们身后瞄,看有没有月光照出的影子。
刘年提了提手里那只白毛大公鸡,对马继业道:“你真不要?”
这只鸡在下葬时杀了,没人敢拿回去吃,就便宜了刘年。
马继业自然也不忌讳这个,但他爷孙俩太懒,买点现成的肉炖一炖炒一炒还行,这鸡拿回去还得开膛破肚拔鸡毛,他们谁也不乐意干,想吃了直接买只烧鸡不香?反正也不差那俩钱。
“不要,拿回去还得我鼓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刘年就不再跟他客气,上回挣那俩烧鸡早就吃完,家里又好几天没见过荤腥,连鸡蛋都没有,他娘说要省着钱请马家爷孙吃饭。
马继业突然想起来,“对了,你还没说,你那些招跟谁学的?”
这事他可太好奇了,前阵子刘年家出事,他能看出来这方面的事刘年啥也不懂,才过了几天,竟然就这么厉害,使的那些招连他爷爷都不会。
刘年已经想好说辞,“书上看的,本来我也拿不准管不管用,没想到还真行。”
马继业心直口快,“啥书?能借我看看不?”
说完才觉得不合适,他已经不算外行,知道在这行里,自家的东西都捂得很严实,就说他爷爷那些手段,他也不敢都告诉刘年,否则他爷爷真能把他腿打断。
他是打心底没拿刘年当外人,一时才没想那么多。
反应过来后,又改口道:“在哪买的书,我也去买本。”
在他想来,这书肯定是买的,要是家里有这种藏书,上次碰上那个事,他们一家子不至于那么慌。
刘年道:“不是买的,我们村北边有个道观你知道不,道观里有个道士叫马修文,我是在他那里看的。”
把这事安到马修文头上,就不怕穿帮,他知道马修文手里没这方面的书,马继业要是去那里找书,马修文说没有,他只会以为人家不想让他看。
却不料马继业听完,一张脸登时就垮下来,“啊?你是在那看的啊,那完了,人家肯定不给我看。”
刘年一愣,“为啥?”
马继业道:“我爷爷跟那老道士不对付,不叫我去那个道观,再说就算我去了,人家也肯定不叫我进门。”
他这么一说,刘年才忽然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个事,大概是马修文刚来这里一年,听大人们说过,马承运跟马修文闹了矛盾,他那时还没去道观看书,再加上年纪不大,所以这事只是有个印象,具体情况自然也就不知道。
这时勾起好奇,“小时候我好像听人说过,具体咋回事?”
马继业道:“我那时候也小,是后来听我爷爷说的,我爷爷说是那道士先挑的事,大概是眼红我爷爷生意好挣钱多,就到处说我爷爷坑蒙拐骗,凭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就敢狮子大开口要那么多钱,早晚遭报应。”
刘年有些纳闷,在他印象里,马修文不是个眼红别人的人,但转念一想,他是后来才跟马修文打交道,人总是会变的,之前咋样也不好说。
不过先抛开眼不眼红的问题,他一直觉得马修文不像道士,更像是个文化人,而且也有大部分文化人的通病,就是不论啥事都喜欢指点江山高谈阔论,这么看来,他对马承运这个十里八乡的有名人物“点评”一番,倒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马继业接着道:“我爷爷当然不干,就约他比试,看谁本事大,结果他还不敢比,给我爷爷气的够呛,连比都不敢比,还在那说嘴,这不是纯找茬吗,那时候我爷爷脾气暴,就给他揍了一顿,说是揍的不轻,半月都没下来床。”
刘年是知道马修文不懂清宅驱邪的,但别人不知道啊,按理说他是个有证的道士,人们碰上邪乎事,不应该不想着找他解决。
这时听马继业说完,才终于恍然,因为不敢比叫马承运给揍了,有人找才怪。
这时也才明白,马修文喜欢指点江山高谈阔论的毛病到现在都没改,但要是有人急了眼,他立马就会认怂,原来是为这挨过打。
马继业说完,忽然皱起眉头,“不对呀,他手里既然有这种书,说明不是外行,为啥当初不敢跟我爷爷比?”
刘年愣了愣,好在反应很快,“这倒听他说过,他八字太弱,所以不敢掺和这种事,否则会倒大霉。”
这个知识点马继业知道,自然就没起疑,“原来是这样,不愧是正儿八经的道士,就是比我们这种野路子厉害,那我爷爷揍人可就不占理了。”
这下他对刘年看的书更感兴趣,犹豫一下道:“早就听说你经常去那道观里看书,你跟那个老道士的交情应该不赖吧?”
刘年点头,“还行。”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再帮我说说好话,说不定他就不计较这些陈年旧账。”
刘年想了想,“行,要是他还记仇,不给你看书,也没啥,虽然我答应过不能把书里的内容教给别人,但我用的这些东西你要是想用,就跟我说,我弄好了你直接拿去用就行。”
他觉得东西给马继业用,应该不算把笔记外传,也就不会给他招来灾祸。
比如黄豆寻物,关键是黄豆要用狗尿涂抹七次,一天一次,他弄好了给马继业,马继业就能学他之前那样用,这就成了他自己学的,不是他教的,而且他顶多只算一知半解。
马继业笑道:“那倒不必,反正以后咱俩也是一起干活。”
说着话,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两人分道扬镳,马继业回东柳村,刘年回小榆村。
东柳村离的更近些,所以马继业先到了家,一进院门就看见屋里亮着灯。
进屋后又见马承运居然没睡,看了看墙上挂钟,已经凌晨三点多,说道:“你睡你的,等我干啥,那么大岁数了还老熬夜。”
马承运其实是睡了的,但两点多起夜,发现马继业还没回来,这是个小活,按说该回来了,他立马担上了心,生怕出了什么事,哪里还睡得着?
马承运问道:“怎么弄到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