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请求

此刻天色既晚。玛丽·莫顿留维斯在家里吃饭，又让仆人给他准备了一间客房休息。

这样的安排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的表明——玛丽信任甚至有几分依赖维斯。

维斯觉得眼下的进展很好，完全符合他的预期。

玛丽·莫顿是那种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人。她看上去有着迎击一切困难，承受一切磨砺的勇气和信心，但她没有这样的实力。虚弱的内在和不愿承认失败的心态，会导致她在面对风浪时不得不寻求于旁人的帮助。这是非常一个危险的陷阱，维斯希望自己今日先射箭后画靶子的行为能够欺骗到对方。

待仆人关门离开，维斯走到窗边推开。旁边隔了几间房，也传来一阵响动。维斯探出头去，正好看到玛丽·莫顿的脸。两人相视一笑，又默契地收回探出的身子。

如果有旁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两人在暧昧吗？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玛丽·莫顿怎么想。维斯以莫顿曾经帮过他为由，向玛丽伸出援手。但这恐怕还不足以取信这位聪明伶俐的少女。那么，再加上维斯迷恋于玛丽的美貌，或沉迷于玛丽的美色呢？

这是维斯试图伪装出的样子。

次日。

玛丽·莫顿敲门后，推门走入房间。维斯坐在床头，视线一直紧随对方来到床边。

在这个时代，只穿内衣等于没穿衣服。因此玛丽这样直接闯入维斯的房间的行为，在关系稍远的人之间就是冒犯，而与之相反，则被视为亲密的表现。

玛丽把端着的床头桌放到维斯面前，上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煎培根，煎鸡蛋，面包，果酱，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这是您的早餐，维斯先生。”玛丽介绍，同时拿起面包抹上果酱递给维斯。

这样的做法令人受宠若惊，但维斯大概能猜到其中缘由……维斯接过，坐起身来，先喝了一口牛奶。

只听玛丽继续道：“您真是太厉害了，维斯先生。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按照您的指点，我们昨晚已经找到了凶手埋我父亲的地方。这些该死的混蛋，把我父亲埋在了靠近提兰海湾的泥土里，马泰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大坑，以及我父亲遗落在坑里的随身物品。”

维斯的表现很平静，道：“能够为您帮上忙，这是我的荣幸。”

玛丽侧过身来面对维斯，随后从身后掏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放在维斯身前。

盒子里装满了金币。

维斯看了眼金币，又用探询的目光看向玛丽，像在问这是做什么。

“是这样的，维斯先生。但愿您不会觉得叨扰，可我不得不承认，现在我还有另一件事情，希望您能够伸出援手，”

玛丽的语气坚定不移，“眼下，我面临着一场困境。商会的管事特里尔试图联合其他管事，逼迫我放弃莫顿商会会长的职位。但莫顿商会是我父亲的心血，我是绝对不会松手的。”

“因此？”维斯又咬了一口面包，缓慢咀嚼。看上去对方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是他一直在等玛丽说的话，真到了这一刻，他并没有感觉多么紧张和惊喜。

玛丽望进维斯的眼睛，道：

“我希望您能够帮我，度过这一场危机。盒子里这些金币，是我给您准备的报酬，以示我卑微的感谢。当然，如果您觉得不够，我还可以给您更多！”

维斯桌子上半身目不斜视地看着玛丽，下方的手却悄悄将少女的手握在手心。他捏了捏对方柔软的手掌，问：

“更多？”

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玛丽没有丝毫犹豫。

“更多！”

维斯随即露出笑容，道：“你知道的，玛丽小姐，我最擅长说服别人了。我会给那些反对你的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的！”

提兰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人的死，好像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哪怕他生前显得如此重要。

等玛丽离开房间后，维斯起身穿上外套。

答案之书刷刷在他身旁翻页，露出他早已询问过的问题：“管事们为什么反对玛丽。”

莫顿商会的规模和架构相比黑金商会都要小和少上不少，除了一位会长之外，最重要的人是负责提兰商会管理的人，眼下这人是特里尔。他是因为个人野心想要成为莫顿商会的掌舵人，才想着赶下玛丽。

剩下还有另外五个管事。其中一个是仓库管事，这人是老莫顿的心腹，对玛丽忠心耿耿可以忽略。

再之后四人，一人单纯因为玛丽是女人厌恶她，一人受了特里尔的重金收买，剩下两个各怀鬼胎，立场摇摆不定。

看到这里，维斯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有的人真的单纯欠收拾。

提兰城某处小巷。一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步履带风飞快走着。小巷另一头，两个卡拉米蹲在一扇门外，正乐呵乐呵地聊着天。他们很快注意到正快速逼近的陌生人，当即站起身来，指向对方厉声呵斥。来人也不废话，一把抓住指向自己的手指，反手折断，随后用力往下一拉。小混混吃痛哀嚎，身子随之下坠。陌生人重重一拳砸在混混腹部，打得卡拉米胆汁都吐出来了。

另一人见状血涌上头，一拳朝陌生人面门砸来。陌生人抬头，锋利如刀的目光令对方迟疑，在这一瞬之间，陌生人向前跨了一大步，重重一拳砸在面门，将卡拉米击倒在地。

陌生人随后拉了拉衣领，露出马尔特那张朴实冷酷的脸。不顾地上的哀嚎，马尔特砰的一脚踹门而入。屋内的人正热火朝天地打着牌，还没反应过来门外发生的事情。

马尔特大步走向背对自己的人，一把抓住对方的脖颈，像抓小鸡一样把对方抓起来，砸在牌桌上。

桌旁剩下几人都被这阵势吓着了，落荒而逃。小鸡仔一样被提着的男人还想开口辩解和求饶，被马尔特又是一连几下磕在桌上，满面鲜血。

“你听好了，沃伦。我代表莫顿小姐郑重地通知你，如果你敢再违抗她的命令，下一次她就把你阉了，丢进沉船湾喂鱼。听清楚了吗？”

一脸懵逼的男人哭丧着脸，恐怕根本没听清马尔特说了什么，只是不住点头，连脸上糊了眼睛的血也不敢去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