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会想你的
害怕？
她为什么会对前往学校感到害怕？
布朗温知道这个原因，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和她过去的理解截然不同。
没有准确的蓝条，没有施法成功的提示，也没有力量的指引。
因为布朗温身体的糟糕，使得她暂时无法学习魔咒，而她自己与生俱来的操控魔力的能力，更像是动动手指头。
这太不魔法了。
她不认为这样就是一名合格的魔法师——或者说巫师。
布朗温实在有些迷茫，心中也有担忧。
会不会是霍格沃茨搞错了？
布朗温心中的困惑无人可说。
莱克里丝早就跟她解释过，小巫师在学习魔法之前，还是拥有魔力暴动的情况，那种时候就会魔法力量外泄，导致周围的东西发生异变。
过去曾经出现过小巫师魔力暴动杀死了麻瓜，当然最后他没有得到惩罚，因为孩子不是故意杀人的，那是无法控制的力量。
小巫师之所以必须在十一岁前往学校学习魔法，就是为了更好控制体内的魔法。
可是这显然无法说服布朗温，谁家小巫师魔力暴动还是每天随时随地都能够做的？
不过她没有更好的解释，只能保持沉默。
莱克里丝并不知道孙女心中的担忧，她一边为对方去上学而紧张，一边又因为长久的离别伤感不已。
女巫自从上次在布朗温面前展露悲伤的一面后，几乎没什么事情可以拨动她的心弦。
但是她现在看着仅存的孙女即将踏上离家远行的列车，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记得写信……”
莱克里丝看着布朗温头也不回地走上列车，她忍不住上前一步。
天啊，她可是一名高傲的斯莱特林，怎么能在此时表现得如此多愁善感？仿佛格兰芬多那群爱哭鬼。
“我会的！你回去吧，一会儿还要记得，给前院的植物浇水——”
莱克里丝从入口探出头来，看着女巫不愿离开，忍不住再次叮嘱。
“我在后院种的紫衣甘蓝记得给它浇水，还有每隔五天施肥，还有——”
“我都记得，你给我留了笔记，你忘了吗？你没有别的想告诉我吗？”
莱克里丝泪眼婆娑，女巫有些刻薄的面孔此刻却柔软得像水，她难过极了。
布莱克家族的那些人，哪怕拥有比布朗温更加强烈的血缘联系，但是给莱克里丝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她在老宅里得到的只有压抑与恐怖，家族的荣耀，不断逼迫进步的声音，如果不能维持高贵与纯粹，那就死去。
这些声音让布莱克老宅不能称之为家。
有布朗温和莱克里丝两个人的住所，才能称之为家。
小女孩性格沉稳，早熟可靠，小小的个子却已经成为厌倦人世的女巫的依靠。
她怎么舍得让这么小的孙女离开自己？
可是她不得不放手。
“我……”
布朗温犹豫地看着莱克里丝黑色的瞳孔，女巫摇曳的水光看起来满是期待。
这时候应该给一个拥抱吧？
布朗温知道的，她明白一切正确的事物，但女孩迈不出步子，她站在金属台阶上，看着女巫的眼睛逐渐黯淡下去。
她未来会和女巫分开的，也许是对方发现自己没有魔法天赋，也许对方发现布朗温说不定是个冒牌货。
布朗温这样生而知之的人，都不知道父亲的不同之处，也早就遗忘了男人的面庞。
如果莱克里丝寻找的孙女，并不是她呢？
相处的三年多，布朗温已经逐渐被莱克里丝的爱所融化，但还不够，她还没有完全信任这名偶尔会展露出对麻瓜冷漠一面的女巫。
如果布朗温会被霍格沃茨赶出来呢——
布朗温狠下心扭头，就像没看见对方渴望的只是一个拥抱。
站台外，只有两三道人影，而火车上安静得可怕，还没有人上火车，除了布朗温。
女孩踏着过道的铁皮，听着脚下哒哒哒的声音，皮鞋的硬底发出的声音带来些许焦躁。
女孩随意打开靠近站台的车厢门，把行李放在座椅上，然后坐了上去。
很快，布朗温忍不住靠近窗边，双手按在车窗玻璃上，极力向站台上望——
女巫站在原地，还在看着布朗温上车的那一节车厢。
莱克里丝的身躯并不高大，甚至在火车突然喷出的蒸汽吹拂下，显得有些削瘦，一丝不苟的黑发梳理完美，身上剪裁合适的女士西装让她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颤抖的嘴唇破坏了她的冷漠表象。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仿佛女孩会从那里跳出来。
布朗温扭过头去，看着车厢对面的座椅，但脸上的冰冷感让她难受极了，女孩伸手一碰，凉凉的泪水已经覆盖了她的脸。
只是上学有什么好难过的？
布朗温用袖子粗鲁擦去泪水，看着女巫转身，脚步缓慢地往外走。
女孩突然站了起来，不顾放在一旁的行李箱被自己碰倒在地。
她趴在窗口上，朝着莱克里丝大喊。
“奶奶！我会想你的！”
莱克里丝猛地回头，布朗温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蒸汽锅炉已经烧得极热，海量的蒸汽从火车四处喷射出来，将站台都染得白成一片。
布朗温挥舞手臂，莱克里丝也大大地挥舞手臂。
两道影子被蒸汽遮盖得只剩轮廓，但是她们已经非常熟悉对方了，哪怕只是影子，也仿佛看到了对方的表情。
她们都是笑着的。
然后莱克里丝转身，布朗温回到车厢里。
布朗温捂着脸努力深呼吸，让泪水和悲伤从自己的头脑中清除。
不管能不能留在魔法世界，至少要试一试。
而且，万一她的魔法很糟糕，布朗温身上的奇异力量，也能够给她带来不小的收益。
比如靠着这股力量赚钱，在麻瓜世界趁早踏入上流社会一类的——
她用这些未来的计划转移注意力，不去想祖母，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因为第一次离家就这么难过。
布朗温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向窗外，站台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