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懂的都懂
“道长！快出手！她就是殃苗！！”
赵无疾叹了口气：“果然。”
“道爷……？”杨有粟有些紧张，刚想要辩解几句。
道士长剑已然出鞘。
光华转瞬即逝，斩向……永慧和尚！？
小和尚愣了一下，转而古怪一笑，矮身躲过剑光，翁声道：
“小道士，你是如何发现……”
唰！
比之前更快数倍的剑光掠过。
扮成永慧的“殃苗”便被一分为二。
“之前不确认，你开口不就知道了？”
赵无疾冷哼一声，拉着杨有粟就朝着客栈奔去。
“道爷，那就是……”
“没错，就是殃苗。”道士脸上尽是严肃：
“按我知道的来说，这玩意一开始应该只能模仿出喝下香灰的信众，而且漏洞百出。”
“谁知这鬼东西，造出的‘永慧’竟然这么像……”
如果不是永慧之前并不敢开眼看他，而刚刚那个并无这个顾虑，赵无疾险些被骗了过去。
杨有粟有些不寒而栗：“之前那个更夫老钱……”
“他已然是‘熟了’……也就是殃苗出现后，彻底替换掉了他，殃苗熟透了，早已不知腐烂多久……因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这才显出异样。”
“真正的老钱，早就被当成殃神的香火……”
“原本这殃神不该如此，只能代替信众才对，可这次的……”
这些都是他在老道士的书中所看到的，曾有一村的人都已被殃神替换，净是行尸走肉，听说已经朝廷发现烧了个干净……
怎么现在又有了这玩意？！
这种邪祟，一般来说没什么能耐，按理说撑死了香灰捏一两个殃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上门吓唬人……
如今却能光明正大站在街道上……
赵无疾只觉心中一冷，这旬阳城中，阳神信众不知凡几……
一路上，整个街道似乎愈发冷清了，唯有树叶飘落沙沙作响。
日头正高，却不能带来一点暖意。
就连那平日里行乞的花子都不见了踪影。
到了客栈，果然看到永慧永真师兄弟在等着他。
“先别说话！”
他看向师兄弟俩，问道：“你们俩可曾离开过对方的视线？”
两人面对而看，都是有些疑惑地摇摇头。
“你们俩将遇到我的经历，一一说出来，不要隐瞒！”
虽然不知为何，但看到道士如此严肃的面容，他们俩还是一五一十道来。
期间赵无疾也问了一些刁钻的问题，比如“方丈的年龄”、“金刚经的读法”、“寺院的肥料是否比市价更贵”等等。
最后这个问题问出来，两个和尚脸都绿了，而杨有粟却有些不解。
顺便又让他们割开手臂，看了看血液是否新鲜。
终于大致确定他们不是被替换的殃苗，赵无疾这才将刚刚的遭遇一一道来。
和尚俩听到这邪祟能模仿人的面目，悄无声息替换掉原来的人，脸上都是惊骇。
从未听过有如此诡异邪气的怪物。
“我、我的心眼可以试试分辨一下，只是……”
小和尚不再说话，咬了咬牙，口中诵念佛号，面上青筋一点点凸起，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同方丈释嗔一般，覆上了一层白翳，周遭似乎还有筋肉虬结，就好像……
曾经被扣下来过一样。
“啊啊！！！”
甫一开眼，他的眼中便被一层明晃晃的金光所刺痛。
眼中泪流不止，牙齿已经咬得吱吱作响，可永慧还是挺着看向赵无疾。
他眼中的赵无疾仿若大日，一道道不可直视的金光都从他身上传来……
这也是为何他不敢在赵无疾面前睁眼。
永慧双目刚刚睁开一条缝，便被那金光给刺得头晕眼花，不得不再度闭上眼睛。
“道长，我不行了……”
小沙弥两眼流出两行血泪，说完便晕倒在了桌子上。
“师弟……”
永真有些心疼，叹息一声：“对不住，道长，看来我们是无法帮到你们了……”
“无妨。”小和尚只修了两天心眼，有这种情况倒也可以理解。
毕竟不是谁都像他一样，术法只要掌握，熟练度就是满级。
等了半晌，小和尚才悠悠转醒：“道长，是我无能……”
“不如，我现在就回山上，请师傅过来相助。”
永真用力点头：“道长，师弟说的对，既然你说的殃神如此为非作歹，我等也应该尽全力相助。”
“不然这城中的百姓，不知要死伤多少……”
初遇之时，这位大和尚风风火火，意气风发，行侠仗义毫不迟疑。
如今，却显得有些茫然。
自己多年礼佛，受乡人尊敬。
等到百姓受苦受难之时，他却全然无力，没法提供哪怕一丝一毫的帮助……
“要不，咱们一起上山吧？”赵无疾有些怕他们半路上遇险。
“不必！”兄弟俩齐齐摇头：“道长你剑术高超，留在城里，更能保护百姓周全。”
“况且，我的棍子也非白练的。”永真紧了紧手中长棍，笑道：
“哪怕遇到假扮道长的殃苗，我照样可以带着师弟全身而退！”
此番下来，几人几乎已经可以确认，那杀人不眨眼的白袍道士，就是殃神照着赵无疾捏出来殃苗。
“等到再见时，你就说……，我回应……，如此就能确认身份！”
赵无疾低头与永慧交代了一下暗号，以防到时候被殃苗混淆，无法辨认。
目送师兄弟俩出了城门，杨有粟这才终于憋不住问道：
“道长，你之前说的那寺庙中的肥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咳咳……”
赵无疾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也拉不下来脸去解释，只好装作没听见。
奈何这小妞好奇心格外旺盛，一个劲问到了客栈门口也还是不放弃。
“你非要知道是吧？”赵无疾没好气瞪了她一眼。
“嗯嗯！”杨有粟重重点头，明亮的眸子闪烁。
“这个我只想说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毕竟自己知道就好，细细品吧。你也别来问我怎么了，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啊？”
还没等杨有粟绕过来，赵无疾就疑惑道：
“客栈怎么变样了？”
“变什么？”
杨有粟跟着他的目光看去。
客栈倒也没有原地消失或者如何，只是门口挂上了两个明亮的大红灯笼。
桌椅板凳都被擦得锃光瓦亮，横梁上挂起了大红长布。
这一幕让赵无疾格外熟悉，毕竟他刚刚穿越过来时候遇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谁要结婚了吗？”
跑堂的走来，脸上露出由衷的欣悦：
“是我和掌柜的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