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阳神，殃神
“道长！你！”
永真脸色一变，立马拿起僧棍，厉声喝道：
“为何伤人？！莫非是他哪里得罪你了？！”
“师兄！稍等……”
永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马拉住了冲动的永真：
“事情可能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赵无疾并未理会和尚，而是聚精会神看着那倒在地上的更夫。
初看下来，毫无异常，好像就是他无故暴起伤人，老汉一嘴的牙和着鲜血都吐了出来，躺在地上呻吟痛呼。
好不可怜！
可细细听来，那声音仿佛从瓦罐里发出来的，瓮声瓮气，带着一股怪味。
与此同时，老钱的周身也渐渐散发出来了一股腥臭味。
宛如臭鸡蛋放在太阳下暴晒后的那股味道。
“……”
老钱死死盯着道士，痛苦的哀嚎渐渐变成了“呵呵呵”的气音，仿佛喘不上气，又似乎是在怪笑……
片刻之后，老钱头便咽了气。
“这……”
永真和永慧都有些难以置信，刚刚还好好一个人，转眼就死了，而且还散发出一股陈年老尸的腐臭味。
“道长，这到底是……”
赵无疾踢了踢更夫的后脑，那里竟一直有一个碗口大的创口，里面已然生了蛆虫，缓缓蠕动。
“尸体……会说话？”
杨有粟打了个寒战。
“这城里可真有意思。”赵无疾喃喃道：
“大将军纵容兄长杀人饮血，剑客无差别杀人，又来了个死人能动，还有……”
视线并不移动，手中长剑却仿佛自发而行，切下了一旁神龛中的雕塑。
“阳神。”
赵无疾看向地面上那没有五官，没有四肢，仅有巴掌大的雕塑。
虽然没有嘴，但道士却隐隐觉得这玩意在笑。
这些妖异怪邪的事情仿佛一团乱麻，头绪纠结在一起，让赵无疾有些淡淡烦躁。
忽的起身，赵无疾提剑出了屋里。
“道爷，你去哪？”杨有粟连忙跟上。
“杀人。”
既然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赵无疾还记得自己的高中数学老师曾说过，题目要先易后难。
先把最容易杀处理掉不就完了？
……
将军府。
大门紧闭。
“你先站这儿不要走动，我等会就出来。”道士轻声嘱咐道。
一直跟着的杨有粟很乖巧点点头。
赵无疾提剑看了看门口，觉得还是低调一点。
直接抬手大力敲门。
“您是……”
管家开门，疑惑问道。
“请转告将军兄长，就说招乌县的捕头沈候前来拜会。”
已经变作沈候模样的赵无疾面带微笑，十分礼貌。
“……待我去请示过主家。”
过了片刻，管家便笑着开门：“原来是贵客，请进请进。”
“沈大人认识于大人？还是认识于大人兄长？”
“和于将军兄长相见恨晚，不妨给我讲讲这位……”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领赵无疾穿门过院。
“于水大人啊，听说在于将军成年之前，便已当了兵卒，上阵杀敌英勇不凡。”
“后来听说兄长战死，于将军悲戚之下，毅然决然投身行伍。不知多少战场厮杀，才有了今日的于将军。”
管家似乎对于风推崇之至，连带着对于水也有了些好感：
“后来这于水大人竟然活着，找到了于将军，兄弟二人相逢真是人生之幸事！”
“而且听说于水大人拜了仙人为师傅，可餐风饮露，连日不吃不喝，当真是神人！”
“果然神奇。”赵无疾很是认真点头。
“呵呵……沈大人，这便是于水大人别院了，我不便打扰，您请进……”
赵无疾含笑谢过，点头推开院门。
这一瞬间，化形解除。
于水仍然穿着那日的黑袍，看到有人推门而入，脸上显出怪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云霄道长。不知怎么化名沈候？”
“莫非是知道自己错了，来磕头赔礼……”
“定！！”
赵无疾看了看四下无人，毫不迟疑左手掐诀。
长剑刺入定身不动的于水额前，顺势一搅……
“若非上次想留个活口，你还真以为能跑掉？”
从见面到赵无疾出剑，中间不过相隔瞬息。
确定要杀人的时候，赵无疾从不愿意废话。
解除定身，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眼睛微眯。
这于水的尸体，同那更夫一样，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忽而，从身侧传来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道士毫无迟疑，如瞬息而至，来到了那窥伺感觉的源头之前。
那是……一个土堆，隐隐露出一个角。
道士用剑挑开土堆。
立马埋着的……仍是巴掌大的阳神雕塑。
他并不碰那雕像，随手一剑将那并不精致的塑像切成了两半。
按理来说，像于水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不可能会信仰这种邪物，更像是被人故意埋起来的。
更夫和于水，二人都如死人，家中又都有阳神的雕塑……
“阳神……阳，殃……！！”
道士脸色一沉，他联想到了之前曾经在书中看到过的一个东西。
甚至来不及处理现场，三两步跳上墙头，凌空飞步跳出了将军府。
来到刚刚所在，杨有粟还在那里等着他。
“没事吧？”赵无疾问道。
“没事儿，道爷，你……”
“杀了个人而已。”赵无疾并未解释太多，似有意无意打量着少女，看得她略有些羞涩：
“怎么了？”
“呵呵……越来越漂亮了。”赵无疾勾起嘴角：
“我都在考虑，要不要真的把你拐去暖被窝了。”
“道爷，你……”杨有粟小口微微张大，愣住了：“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赵无疾笑道：“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显得有些兴奋。
“等差数列1，4，7，第五项是什么？”
杨有粟的笑容僵住了。
“不算不行吗？”
“不行。”
“那……”她苦着脸，掰手指头算了半天，小心翼翼道：“十三？”
“呼……是真的。”赵无疾松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玩意，应该不会算数吧？”
“啊？”
“没事儿，走了。”
“诶，道爷！！你、你刚刚说的算不算数啊？”
“等鸡啄完了米。”
杨有粟：“？？？”
永慧永真师兄弟俩说是要超度亡魂，所以没有同他一道。
本来说好的到客栈相会，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永慧。
他看到道士一喜：“道长，师兄去找你了，没想到你已经回来。”
“先不说这个，你的心眼练的如何？”
“怎么……？”
赵无疾冷声道：“城中所有的一切，很可能是‘殃神’作祟。”
“殃神？不是阳神？”永慧有些迷茫。
“半枝殃苗入腹中，殃神千万无苦生！”
道士严肃道：“我曾听过，祭拜殃神，喝下带有香灰的水，殃神便会用香灰、泥土化做一个‘殃苗’变成你的样子，接近你……”
“只是‘殃苗’一开始非常怪异，不是没了鼻子，就是多了胳膊，后来才会慢慢变得和那人一模一样，随后完全取而代之！！”
“我想，用你的心眼，大概能分辨出殃苗和人吧？”
“我、我试试……”永慧皱眉，努力睁开了眼睛，四周看去，脸色大变，指着杨有粟道：
“道长！她是殃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