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结蛹之秘
密密麻麻的虫茧从掌心涌出，如同皎白的珍珠，从指隙落下，发出铃铃的响声。
若隐若现的黑影在茧中隐现，好像有活物在其中跃动，等待着自由的机会。
“怎么回事。”
夏亚连退数步，用力拍打掌心的虫茧，却发现这些东西就好像长在了他的手掌上一样，光是触碰都会感到疼痛。
“这是卡？开什么玩笑？”
“吱吱。”
稀碎的声音从脚边响起，夏亚低下头，瞳孔逐渐放大。
纯白的蠕虫从茧中爬出，开始撕咬其他的虫茧。
尖锐的利齿无比清晰的浮现在夏亚的脑海，那种撕咬的感觉在唇齿间流连，让夏亚矛盾的只想发吐。
又一只蠕虫爬出虫茧，重复着它前辈的作为，而和上一只蠕虫一样，夏亚又感到了这只蠕虫的感官。
一只，两只，无数重复而交叠的感官冲击着理智，夏亚呆呆地抬起头，入目的不是灵境平原那散发着荧光的草地，而是一片皎白的海洋。
“不，停下，不要。”
太阳的光芒从天穹落下，照耀着这片活着的海洋。
它在蠕动，它在自戕，甚至还顺着夏亚的腿向上攀爬，直至把他淹没。
无尽的利齿在撕咬着夏亚的魂体，皮肤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很显然，是虫子。
【临时疯狂：恐惧】
理智再一次在神秘面前溃败，被惊恐摧毁的人格在这一刻将自己当做了新生的虫豸，延续着求活的本能吞噬着本就是从体内生出的虫茧。
这场同类间的互食一直在持续，直到那些在夏亚伤口处扎根的蠕虫开始软化分化，变成纤细的丝线将其包裹。
“啊！放开我，停下，别，不要！”
暗室内，夏亚张开眼，空洞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手掌不受控制地在半空乱挥。
“别吃我，我也不想吃了，停下！”
“嗯？这是疯了？”
高跟鞋的响声如同敲在心弦上的刻刀，摧残着越发不堪的理智。
“疯了？是不是疯了就不用恐惧了。”
在名曰恐惧的疯狂下，夏亚生出了自暴自弃的念头，他看懂了，正是因为他一直想要当正常人，所以才会被这些超出常理的东西逼疯。
“所以只要成为疯子，就没有东西能逼疯我了。”
“啪！”
疼痛从脸颊上蔓延开来，夏亚愣愣地注视着正擦着手掌的歌蒂莉娅，卡顿半晌后，刚打算说什么，就直接被歌蒂莉娅打断。
“亲爱的，你可不能这么轻易的疯了，我要的是你真心诚意的抛却无用之物，成为我最得力的助手，而不是这样，为了逃避而沉迷疯狂。”
歌蒂莉娅牵起夏亚枯瘦的手掌，感受着出自本能的发颤，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看看你现在，和一个被玩坏的玩具有什么区别？”
“你别碰我！”
夏亚惊恐地抽回手掌，他现在看什么都像是能害死他的凶器，连带着歌蒂莉娅这个他一直警惕的家伙，在现在的他眼里，和一个浑身沾满血腥的屠夫没什么区别。
“唉，下手太急了，应该等你多了解一些再让你入梦，不过亲爱的，你果然是个宝物！”
在夏亚的眼中，两只沾满鲜血的利爪正抚摸着他的脸颊，似乎是在考虑哪里比较好下刀，而这对利爪的主人则凑在他的耳边，像是恶魔一样轻声呓语。
“谁能像你一样，第一次入梦就看到了足以发狂的真理，第一个活过24小时的殉道者，第一次让我见到真正超凡之物的人，你是如此神秘，如此宝贵，所以，别离开我，我不想再停留在神秘的大门边，只能感受却碰不到边缘。”
血腥味缠绕在鼻尖，想推却怎么也推不开的无力感席卷着夏亚的意识，最后，就像大多数恐怖片里能看到的一样，夏亚，被吓晕了。
“诶？喂！亲爱的？”
……
晨曦的阳光洒在脸上，让夏亚忍不住皱紧眉头。
已然消散的恐惧勾连起那些余烬的记忆，虽然并不像先前那样让夏亚肝胆俱裂，但也足以让他一下从床上坐起，惊魂不定地喘着粗气。
“我……又干了什么。”
昨晚的记忆一股脑的涌入脑海，夏亚呆愣片刻，捂住脑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恐惧，这东西会摧残勇气吗。”
夏亚对自己还是了解的，昨晚那个情况，他一般来说绝对会在歌蒂莉娅发癫，或者她打算碰他脸的时候给对方一巴掌，但他没有，反而还在发抖，生怕歌蒂莉娅把他杀了。
这不符合他先前就是死也要咬下一口肉的心态。
“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想发疯吗？”
夏亚将自己卷成一团，突然感觉胸口又闷了起来，那种自暴自弃的恐惧，简直让他后怕到发抖。
“哈，冷静，夏亚，没事的，你还活着，你还是个正常人，你昨晚还收获了一个听着挺高级的……”
夏亚刚打算从虚无中召出牌桌，却突然发现他的手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拉开衣服，胸口，手臂……凡是能被镜子看到的地方皆是那些明显的孔洞。
夏亚认识这种东西，甚至因为昨晚冲击他的那些感觉，他一度认为这是他自残的时候做的。
这是那些蠕虫留下的牙印。
“灵魂……会反馈现实吗。”
双手无力地放在被子上，夏亚有些难以想象，如果现实真的会因为灵魂的变化而变化，那他的身体如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虫巢？
“又想吐了，这个该死的世界，哈，或许昨晚上那个想法没错，想研究神秘就必须疯，哪有既要又要的好事。”
夏亚掐住自己的脖子，尽力压制那种反胃的感觉，随后再度像之前那样，试着发出大笑。
“笑不出来，没有感情，哈，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灵境里的他可是能正常发笑的。
看来这个世界不是灵魂决定物质，而且也是，要真是灵魂决定物质，他现在应该是一个类似黑炭的玩意。
“算了，看牌吧……再想下去，也没有意义。”
墨绿的牌桌浮现在眼前，今日送的卡牌依旧平平无奇，唯一值得称道的可能是这是柄枪。
指尖勾起在梦中得到的暗牌，其上用简笔画绘着一颗坐落在林地正中的墨绿虫茧。
【密传：结蛹之秘（特殊）】
【属相：茧蛹】
【抛弃形体，空泛魂灵，一如昆虫结蛹，雪中林种，置于死，其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