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书房
城堡里的房间很多，就算按照每人一间的奢华标准，也可以容纳上百人。
但是在查尔斯到来之前，这座巨大城堡的常住者却只有血姬一个。
只是血姬一个人的话，有必要建这么大的城堡吗？
泽洛推开一扇又一扇门，映入眼帘的都是不同的布局。
有的房间仅有最必需的床，衣柜，简约到极致。
有的房间饰有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连床头都雕刻着宝石，奢华无比。
有的房间摆满了训练用的道具，悬挂着一柄宝剑，闪烁着幽幽寒光。
有的房间摆放着制作粗糙的玩具熊，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谁人的归来。
看来答案揭晓了，血姬曾和这些房间的主人住在一起。
无论是从房间的设计风格以及物品的样式来看，这些房间主人的年纪恐怕比艾蓝帝国的年龄都要大。
设计思路差异巨大的房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一尘不染，而且房间内的所有物件都没有受到时间的侵蚀。
关于这一现象，泽洛表示能理解，毕竟这是有着魔力存在的超凡世界，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可以用魔力这个BUG级别的东西来解释。
只是要做到无视事物运转的规则，得需要多强大的实力呢？
泽洛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个看似病弱的女孩。
他轻轻拿起了角落中的玩具熊，上面歪歪斜斜地绣着一个人名——简娜。
在其他房间中，泽洛也在各类物件上找到了相应的名字。
无一不是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这些名字的主人显然是血姬所珍视的同伴，不然她也不用花这么大的力气保留他们所留下的痕迹。
“血姬最讨厌的就是人类，最痛恨的就是欺骗。”
泽洛的脑海中响起了在到来之前查尔斯便对他说过的话。
难道说血姬曾和她的眷族曾一起生活在这里，后来因为人类的欺骗，导致了她的眷族一个接一个倒在她的面前。
所以她才会如此痛恨人类，将人类当作是家畜，当作是血奴。
这倒也能解释为什么绝大多数坟墓中并没有骸骨，只是简单的衣冠冢。
吸血鬼和吸血鬼的眷族死亡后，并不会留下遗骨，只会化为灰烬。
一切线索所指向的都是这个答案。
但泽洛还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泽洛没有停下来，顾不上自己的虚弱，继续在众多房间中一个接一个地搜寻着。
终于，在推开了一扇半掩着的门后，一个满是书架的房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显然是血姬的书房。
金发的女孩正用书籍盖着脸，躺在用枝藤编织的摇篮椅上。
从女孩发出的均匀呼吸声来看，泽洛猜想血姬是睡着了。
看来血姬在离开餐厅之后便来到了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缓步上前，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和泽洛想象中的不同，书架上的书籍并非是邪恶的魔典，也不是传颂黑暗的诗集。
既不晦涩难懂，也不是和血姬身份相匹配的高雅。
《白银骑士》，《飞龙骑手》，《黄金王》……
都是歌颂勇士的诗篇，通俗到不能再通俗的文学作品。
明明声称讨厌人类，却一直在读人类的书籍吗？
泽洛随意抽出一本翻阅。
书页已泛黄，折痕无数，显然已经被翻阅了无数遍。
这些作品全都不是这个时代的著作，行诗磅礴大气，有着英雄般的豪迈。
那是独属于那个年代的史诗感。
这些书籍有的甚至都没有流传下来，是世界上唯一的孤本。
而收藏它们的血姬也一样，是这个世界的唯一。
血姬是永生不死的存在，是活了上千年却未见衰老的女孩，是神明尚且行走在大地之上时期便存在的吸血鬼真主，是王国兴起——衰败——消亡这一循环过程的见证者。
“好大的胆子。”血姬拿开了她脸上的书本，厉声说道：“未经我同意便进入到这里，还翻阅我最珍惜的宝物。”
不知因为是泽洛翻页发出的细小声音吵醒了血姬，还是这个女孩压根就没睡，故意等着他去“犯错”，好给表面顺从，却在每次谈话中都不屈服的他一个下马威。
“很抱歉，血姬大人。”泽洛的态度却出乎了血姬的意料。
“我只是忍不住想要窥探血姬大人的宝物究竟是什么。”泽洛恭敬地顺着女孩的话语说了下去。
“那你评价看一看。”血姬缓缓坐起身，但始终没有正眼看向站在书架前的少年。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流传千古的史诗。”
血姬点了点头，看来是很满意泽洛的回答。
“但是。”泽洛将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些老到掉牙的东西显然已经被时代所抛弃了。”
雷鸣乍起，响彻云霄的雷声代表着血姬的愤怒。
“你在说什么？！”血姬猛地转头，看向泽洛，在空气中留下猩红的残影。
泽洛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掐着自己的脖子，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你又懂什么？”愤怒的女孩收紧着右手。
“我不懂，我根本不懂。”尽管起不到任何一点作用，泽洛还是拉扯着自己的衣领，似乎这能让自己的呼吸能更顺畅些：“我只知道你所珍视的宝物，充满了遗憾与悲伤。”
这些书籍全是那个无序年代的著作，所有故事都是以苦恨为主基调，以遗憾作为结尾的悲情英雄故事。
每天都面对着墓碑，看着这些悲剧，再加上不与外人交流，这么可能摆脱得了悲伤？
“一味守着过去的你，根本没有办法去听到更美丽的故事。”泽洛的脸上并没有痛苦，也没有半分恨意。
只有怜惜，对血姬的怜惜。
“你不过是两世加起来才活了四十多年，心理上的年龄也仅有二十多岁！这样的你凭什么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过是蝼蚁，不过是牲畜，怎么敢怜惜自己！
人类！不要再蹬鼻子上脸了！
不知过了多久，泽洛的双臂垂下，距离死亡也仅有一步之遥。
但是他的眼神始终未变。
血姬松开了泽洛，重新审视着瘫倒在地上的少年。
“既然你视我的宝物为被时代抛弃的东西，那我给你一次机会，道出比这更能打动人心的故事！”
“如果你做不到，那今天，这座古堡上便会多上一座无名的土包。”
泽洛缓缓站起来，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这种连危险事件都算不上的警告所击倒。
“感谢血姬大人的仁慈。”泽洛抬起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必定会为你带来让你满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