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赌协议达成
“都要吃饭了，你们父子俩能不能说些好听的？”
在老公回家以后就竖起耳朵听客厅里动静的王清英女士，拎着锅铲冲出厨房，指着可能会闹起来的父子俩，皱眉怒目。
这是她在碰到父子俩闹脾气的时候最常用的招式，打断施法。
张山并没有像老妈以为的那样梗起脖子和老爸犟嘴，而是非常平静地看着老爸的眼睛，沉声说道：“爸，我认真的。”
王清英嘴巴张开又闭上，把涌到喉咙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自打儿子上了高中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儿子这么正经的模样。
张辉光也是如此，所以他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碰上什么事了？”
一个人的改变会体现在方方面面，包括但不限于说话、做事、待人接物。
张山之所以一回家就以类似商业谈判的形式和老爸交流，既是因为他了解他爸妈，也是因为他爸妈了解他。
他的变化，瞒不了爸妈。
这也是在给自己接下来必然会有的种种商业方面的动作做铺垫。
张山说道：“我做了一个梦，醒来以后幡然醒悟，觉得自己不能再颓废了，要支棱起来。”
这是好事。
王清英听得面露喜色。
张辉光眉头皱出一个“川”字：“这和服装厂的经营参与权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王清英也有想到，只是她不会这么直接问出来罢了。
她只会在聊天的时候，不经意间问上一嘴。
张山轻松笑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家里厂子不是最近效益不好吗？我就想着高考完以后，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进厂子帮忙。经营参与权，比打暑假工好听可太多了！”
这么一说，张辉光和王清英就很容易接受了。
“儿子懂事了。”王清英吸了吸鼻子，决定不管儿子是不是真的要支棱起来，也先给一个奖励。
于是问道：“儿子，你要吃什么菜，妈给你做。”
同一个当我还能反复上？
张山屁颠屁颠开始点菜：“妈，我想吃……”
王清英女士及时转向张辉光先生：“老公，今天买了土鲫鱼，等会儿做个你最爱吃的鲫鱼豆腐汤。”
张山囧然，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张辉光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吃瘪的儿子，乐呵呵起身向妻子走去：“走，我给你打下手。”
王清英没好气瞪了丈夫一眼：“你还给我打下手，偷吃还差不多。”
“我哪有偷吃？每次都是你喂给我吃的好吧？”
“张辉光，不要在儿子面前污蔑我！”
“……”
张山面皮抽了抽。
爸，妈，我知道你们非常恩爱，但是别不把儿子当作你们play的一环啊。
儿子牌电灯泡也是电灯泡！
随后的一顿丰盛晚饭，张山吃得大纠结。
能和年轻的爸妈坐在一起吃饭，当然非常开心。
可是爸妈太过恩爱，你给我舀勺汤，我就要喂你一块豆腐，就让张山感觉空气里都有一股莫名的酸臭味。
吃过晚饭，张辉光说最近冷落了妻子，今天晚上索性不加班了，要陪王清英女士出去逛街血拼，开心开心。
离开家之前，两人叮嘱张山，不要总是看小说和玩游戏，还是要适当看看书，写写作业。
显然，经过近三年的挣扎，两人在没有看到实际成果之前，几乎已经对儿子的学业没有太大的期望了。
张山目送爸妈离开，先把老妈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厨房收拾干净，才回自己卧室，拿出各科老师布置的一点点作业。
真的只有一点点，并不多，也就是每科两到三张试卷罢了。
如果是“以前”，张山绝对不会认真做作业，等明天回校，晚自习的时候抄一抄就行。
但是现在，他做得非常投入，连爸妈回来的动静都没听到。
说实话，王清英看着儿子认认真真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模样，心情非常复杂。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这幅画面了。
“清英，我给你戴……”
张辉光拿着晚上刚买的黄金项链，想要给妻子戴上。
“嘘！”
王清英竖起右手食指，示意丈夫不要发出动静，同时轻手轻脚把儿子卧室房门关上。
她把丈夫拖到一边，颇有些欣慰说道：“儿子在看书呢，别吵着他。”
张辉光本能地起疑：“假的吧？会不会是在演戏？”
王清英狠狠瞪了一眼丈夫：“说什么呢？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他肯定不会这么骗我！”
张辉光赶紧认怂：“是，是，是，你儿子不会骗你这个当妈的，只会骗我这个当爹的。”
王清英听完丈夫阴阳怪气的话，忍不住又剜了一眼，然后扭身向厨房走去。
之前走得匆忙，碗筷什么的都没洗呢。
结果，王清英看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厨房，不禁愈发欣慰：“儿子真的懂事了。”
跟着走进厨房的张辉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片刻后，王清英看着丈夫，试探着问道：“老公，你要不答应儿子那什么对赌协议？”
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可是把父子俩的聊天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老公还没有真的答应或拒绝儿子的提议。
“嗯。”
张辉光点头答应，“明天我和他说，你忙了一天很累了，早点洗洗睡吧。”
很多时候，父母要的真的不多。
……
周五清早。
张山出门晨跑归来，正要进卫生间洗漱，却被披着睡衣站在书房门口的老爸喊住。
“儿子，过来，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啊，爸，等我洗个澡再说吧？”张山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向着卫生间走去。
“你不打算用钱，也不打算要什么经营参与权了？”张辉光挑了挑眉。
“要，当然要。”张山立即停下脚步，旋即提前打预防针，“老爸你真的答应了？以后可不兴反悔的啊。”
张辉光哼道：“容易反悔的口头协议，还是约束力更强的纸面协议，你自己选一个。”
张山毫不犹豫回道：“那肯定是纸面协议啊。”
张辉光转身走进书房，不一会儿拿出一式两份打印好的协议，还有一支笔和一盒印泥。
这是一份非常标准的对赌协议，甲方是张辉光，乙方是张山。
父子俩在商言商，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