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公平！
“是女巫！真的有女巫！”
“教会说的都是真的！果然有施法者渣滓在祸害诺维格瑞！”
广场旁侧围观的群众中，除却少数狂热分子外，大多数其实根本没见识过所谓的法师或女巫。
在教会的宣传口径下，施法者败类倒像是某种混迹于市井街头，披着人皮的邪魔怪兽。
以至于草药医师和炼金术师们遭殃时，周围人可能知道他纯属冤枉，却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这种无声无影甚至无形的迫害，终于在今天晚上，迎来了最狠厉的反弹！
高台之上，教宗拉着国王的衣袖苦苦哀劝，后者的表情却无比兴奋，双眼从未离开过那少女身躯半刻。
“尊敬的大人！此地实在太过危险！快快在护卫的保护下出城吧！”
“闭上你的嘴！这才算有点意思！再废话半句，你就准备用身躯去奉献永恒之火罢！”
国王的训斥一出口，旁侧视野死角中踱出一位漆黑影子，静静盯着教宗，没有丝毫动作。
年迈教宗遭此当面训斥，面上的表情也难看了不少，却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满。
冷哼一声后，光头国王撑在护栏之上，居高临下地看向半空中的年轻女巫，心中开始了盘算。
“待得此间大戏落幕，将这头女巫擒获，我该进行何种令人愉悦的折磨呢？”
高台之上，阴险毒辣的诡计谋划正酝酿翻腾。
高台之下，‘老板’则躲在角落，偷窥着高悬半空的女巫，嘴里亦啧啧称奇。
“不依靠外物就能飞起的女巫？童话故事里常有，现实里看到还真是第一次！”
可少女像是脑后长了眼睛般，将手上提着的两坨重物，甩鼻涕一样直直甩向了‘老板’方向！
“她在搞什么？可别害得我暴露！”
慌乱之中，他下意识想要躲避，偶尔一眼扫过，却看清了飞来物件的真实模样！
那分明是已然昏迷过去的斯瑞，与涕泗横流的瘦小男子！
“他们两个怎么还活着？我这瘦小身板又哪里能接得住？”
连半分去接的念头也未升起，‘老板’转身欲走，就要躲避这‘飞来横祸’。
哪料到空中二人的身形竟也跟着扭转，直直朝着他的后背紧追而来！
轰——
炸起的烟尘被高台遮挡，而原先站在这边的守卫不知为何，竟都跑到了远处维持秩序。
等到老板哎呦不停地从地上爬起，才看到二人身上那逐渐消散而去的晦暗色彩。
“她绝对是故意的！等此间事了，我得好好跟那位女士说道说道！”
义愤填膺过后，‘老板’却没料到，那瘦小男子疯魔般地扑到自己身上，抓住双臂摇晃不止。
“教会的人都疯了！他们把所有施法者抓到地底奴役，是想利用‘黑蔷薇’的预言之力！”
“那个女人也疯了！说什么要把整个诺维格瑞都烧成灰！还跟那条瞎狗打起来了！”
“我也疯了！当初为什么要来淌这浑水！嘻，嘻嘻嘻……”
瘦小男子话语急促，身躯亦抽搐不止，讲到最激动时竟两眼一翻，就这么厥了过去！
瞧着地上两摊烂泥似的昏迷人形，‘老板’压抑住心中的惊骇，将之扛到旁侧的树丛中，隐藏起来。
“一个昏一个疯，还有一个飞在天上要烧了整座城，这地底下到底藏了个什么东西？”
“难道刚才圣坛火焰产生的虚像，也与地下有关？我说这帮神棍怎么突然搞起这么个表演了……”
他蹲在树丛之后静静远观，思考着往后可能的对策。
却没注意到，华丽高台之上，正有一双眼睛静静盯着自己。
感知到君主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过，漆黑影子扭过头来，指了指下方，随后大拇指往咽喉一划。
“不急，先跟他耍耍，想救人就让他去救，精彩表演自然需要舞台与观众。”
“去，让广场南边的守卫力度放松一点，再派一队精锐，去圣格列高里大桥准备埋伏。”
“我就喜欢这种，给予绝境之人一丝希望，再当着他的面掐灭的绝美快感！”
漆黑影子点了点头，就见他身形瞬间扭曲模糊，就这么消失在了原地。
旁侧的教宗目睹全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想再出言劝诫，却被光头国王一眼瞪了回去。
“那个圣裁骑士有点意思，放在战场上也是以一敌十的存在，我要能够量产的方法。”
“抱歉大人，纵使有远超常人的毅力体格，能通过火焰遴选之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是，我随后就派人去安排……”
教宗脸上的皱纹又深刻了不少，年轻国王则心情好转不少，再次看向了高台下方。
那位正将利剑杵在地上，勉强将身躯支撑而起的圣裁骑士。
后者则在站稳身形后，将手中圣剑高抬，锋刃遥遥指向悬在天上的魔女。
“玩弄邪法的异端，连脚踏实地公平对决都做不到，只有躲在天上的胆子吗？”
他这番话语出口，身后畏畏缩缩的人群像是找到了某个宣泄口，也跟着痛骂起来。
“说得好！你这该死的女巫！有本事就下来一对一单挑！飞在天上算什么本事？”
“比下水道里的老鼠还卑贱的异端，她一定是畏惧了骑士大人的剑锋神威！”
各种污秽蔑视的辱骂传入莱莉的耳中，更将她脸上的冷冽加深数分。
“公平？你们迫害无辜者的时候，可曾讲过公平？”
她的斥责，却似水滴进入海洋一般，被底下铺天盖地的痛骂与怒喝淹没。
围观的群众都被愤怒的情绪浪潮所席卷，一点一滴的赤红火光从他们脑后涌出，钻入了那高大骑士的身躯之内。
“信念之力已收集完成，火焰在上！请赐予我跨越一切障碍，追讨渎火大敌的力量！”
赤红火光在体内汇聚成洪流，尽数涌入了圣剑之中。
他双手紧握剑柄高高举起，缠绕其上的火焰化作了冲天的燃光，仿佛能将一切亵渎尽数焚尽！
“伏诛吧！异端！”
他大吼出声，圣剑携着冲天燃光直直朝着女巫劈去，无匹威势连下方的广场地面，都轰出阵阵裂纹！
可那所向无敌的燃光剑锋，却在即将触碰到女巫的前一瞬间，硬生生停了下来。
光影照耀之下，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女巫身后延展，伸出两根指头如捻小虫般，将之当场夹住！
她那双蕴着晦暗色彩的眼瞳，亦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骑士与观众，似在端详起舞的小丑一般。
“你们那所谓的公平，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