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贼
六日车马劳顿，他们终于到达了宜城，在驿馆安顿下。让云昭一夜无梦，第二天她醒来时已将近午时了。她梳洗完毕下楼时，发现穆衍真早已端坐在楼下等她。
“你何时起的？”云昭坐在他对面问道。
穆衍真微微笑了笑，“刚刚。”
云昭伸手过去摸了摸他面前的茶壶，发现都凉透了。
“我竟不知道你还有大冬天喝冷茶的癖好？”云昭望着他。
穆衍真垂眸低笑，“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主的眼睛。”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后，便去当地州府，询问孟小蝶的情况。这里的气候比京都暖了许多，暖阳一出，倒是和春日无甚差别。
午时过后，宜城的街市很热闹，到处都是吆喝着卖东西的小贩。这里和京都的热闹相比，多了几分市井气，让云昭有几分新奇的感觉。不过宜城的州府一行过后，仍是一无所获。州府的官员查过后，发现根本就没有孟小蝶这个人。
“难道孟小蝶这个名字是假的……”云昭喃喃道。
但穆衍真却有些存疑，“偃裳行事谨慎，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与她交易的人，必需以诚相待，使用真实姓名。这个名字未必就是假的。”
两人出了州府，又通过那条热闹非凡的街道，返回客栈。
云昭目不暇接地望着两边，一个小贩在吹糖人，有好多小孩子在围观等待。
穆衍真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旁没了云昭，回首一看，她正在卖糖人旁边的摊位前，神情专注地盯着一个拨浪鼓看。穆衍真缓步走过去，发现摊位上除了拨浪鼓还有孔明锁等各种各样的小孩子玩具。
穆衍真微微笑了笑问道：“想要这个？”
云昭这才回过神来，她侧首望着穆衍真，点了点头，“嗯。”
穆衍真缓缓解下钱袋，将钱递给小贩，云昭拿了一个，在手里转来转去，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好似非常喜爱。
穆衍真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将钱袋系回去，与她一道往客栈走。一路上她都在把玩着那个拨浪鼓，偶尔还若有所思。
穆衍真总有意无意地望着她，他觉得今日的云昭有些不太一样，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哪里不一样。
“抢钱了！别跑！”穆衍真突然被一个男人的暴喝声吸引，云昭也循声望过去。
这时，一名黄衣少女，不小心和穆衍真撞了个满怀，不小心摔倒在地。
“小妹妹，无事吧？”穆衍真垂首望着那个黄衣少女。
少女像个无事人一般，从地上跳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穆衍真，双眼弯成了一对月牙，“无事，多谢大哥哥关心。”话音刚落，便再次跑开了。
云昭目送着少女离去，直到少女走远了，才收回目光，异常平静地望着穆衍真，“你的钱袋被刚刚那个小妹妹偷走了。”
穆衍真伸手一摸，果然不见了，他望了望少女消失的方向，又回首望了云昭片刻，“南风。”
“属下在。”南风出现在两人面前。
“寻回我的钱袋。”
“是。”南风领命离去。
“你早就发现了？”穆衍真望着云昭。
云昭点头，“是。”
“你为何不告诉我？”穆衍真问道。
“这个小妹妹出身贫苦，应该是出于无奈才偷盗的。”
穆衍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为何又告诉我了？”
“因为她把我的拨浪鼓也偷了。”
穆衍真这才发现她两手空空，右手的拨浪鼓早就不见了踪影，他顿了顿，“我回驿馆取些钱再给你买一个。”
“我只要那一个……”云昭顿了顿，“我喜欢那个图案。”
南风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两人用过晚饭后，便回房歇息。云昭躺在驿馆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似乎有很凌乱的片段，怎么拼凑都无法拼凑在一起。依稀有人曾向幼时的她，轻轻摇动拨浪鼓，在亲昵慈爱地哄哭闹不止的她。也有拨浪鼓被人踩得七零八落的画面……虚虚实实她也有些分布真切。
谁知第二日，州府的官员主动来驿馆寻他们。
“下官又重新翻阅了一遍宜城的户帖，发现还是没有两位大人寻找的人。不过下官以为，没有登录在册，这人未必就不存在，有可能是流民也说不定……”
“临近州府难道有受灾之处？”
“这倒未曾听说，只是下官推测而已。”
这名官员离开之后，南风才回来。
“属下无能，让那名女子乔装脱逃了。”南风道。
没想到白日还是艳阳高照，午时过后，便开始下雪，落地即化。穆衍真烫了壶酒，坐在窗前饮了起来。
云昭睡不着，便披衣下床，推开门想出去走走，不曾想竟看到穆衍真还在楼下自斟自饮，她出言调侃道：“公子好雅兴。”
穆衍真侧首望着她，微笑着接道：“只是少一美人作陪。”
云昭走上前，在他对面落座，“什么酒？”
“桃花酒。”穆衍真一边说着，一边轻拢袍袖，为她斟了一杯。
云昭端起酒杯，放在鼻端轻嗅，而后抬首双目新奇地望着穆衍真，“真的能闻到桃花的清香。”
穆衍真笑了笑，“公主可试饮下。”
云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细细品了半晌，“甘冽清爽，口齿留香，真是好酒。”
“在下特地命南风自京都带来的……”
云昭试探着问道：“这酒对你可有特殊意义吗？”
穆衍真微微笑了笑，摇头，“在下只是酷爱这杯中之物。“
云昭没饮多少，便回房休息了，因为觉得今晚的穆衍真好似在缅怀往事，而自己的出现好似打断了他的思绪。
谁知半夜时分突然被一阵打斗声吵醒，是从穆衍真的房中传出的！她慌忙起身，握紧防身用的匕首，来到穆衍真房门前。
屋内打斗声好像停止了，她有些担心穆衍真的情况，于是一脚踹开了房门。
没想到看到的是，一名被五花大绑的黄衣少女，正是盗走穆衍真钱袋和她的拨浪鼓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