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谋害主母
萧景辰欲言又止道，“……七品右司谏。”
秦双并不明白这个职位是做什么的，在萧景辰的解释下，终于明了。
什么规谏讽谕，拾遗补过，就是个得罪人的职位。
难怪能落到他手里。
秦双很失望，若是真的得到这个职位，不在官场得罪人就不错了，更别提升官了。
原本以为跟着夫君来上京，会过上锦衣玉食，人人称羡的日子。
如今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早知是这样的处境，还不如当初留在浔阳。
浔阳虽然不比上京繁华，但她父亲是位居五品，是那里最大的官，人人都上赶着巴结。
作为父亲的乘龙快婿，她让父亲提携一二，随便安排个要职，也比在上京当个七品官要好啊。
想到这，她就悔不当初。
可若是不来，她也不知道会是如今这般境遇，心有不忿的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秋竹见状，连忙上前安慰。
“夫人，您要小心身体，别动了胎气。”
秦双努力稳住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
缓了一会，她才开口，“我带来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根本凑不出一千两。”
萧景辰无奈叹息一声，他本也是朝廷六品官员，虽然官职不高，但一路走来，也算顺风顺水，从来没为钱财发过愁。
除了那次为救祖母性命需要大笔银子……
想起以前，每当他需要银子时，不用他开口，楚晚宁会在他出门后，让侍女将准备好的银票，悄悄放在他书房的桌案上。
如今，时移世易，他空有抱负，却被那黄白之物拦在门外。
心中感慨万千。
片刻后，他缓缓道：“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的……”
正说着，突然听侍女慌张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出事了！”
萧景辰的醉意在一瞬间清醒。
“怎么回事？”
来报的侍女也说不清楚具体原因，只说老夫人不小心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请府医过去诊脉了吗？”
萧景辰一面询问，一面快步走出屋子，往老夫人的住处赶去。
“请了，府医正赶过去。张妈妈让奴婢来通知您。”
侍女赶忙跟上。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秦双和两个侍女。
“走，我们也去看看。”
秦双起身，在秋竹的搀扶下离去。
临出门前，秋竹提醒道，“夫人，外面下了寒气，带件披风吧？”
见她点头同意，秋竹又试探询问，“刚才姑爷走的急，要不要把他的也带上？”
说完这话，秋竹飞快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秦双停下脚步，看似漫不经心地转头，实则眼中暗藏凌厉。
见她谨慎恭敬的模样，倒是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带上吧。”
一行人来到老夫人的院子，此刻院里灯火通明，侍女婆子们进进出出，脚下慌乱。
秦双在秋竹的搀扶下来到里屋。
老夫人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府医正眉头紧皱给她把脉，萧景辰焦急得坐立难安，来回在屋里踱步。
唯有楚晚宁，神色平静，安静坐在角落不言语。
看到秦双过来，萧景辰赶忙上前，看似责怪，实则关心道：“你怎么过来了？赶紧回去。”
好心来看望老夫人，还被自家夫君训斥，秦双也很委屈。
“你干嘛凶我？我这不是关心祖母吗？”
萧景辰瞧见她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得紧，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这里人多手杂，万一冲撞了你怎么办？你现在是萧家最宝贝的祖宗，可不能有任何损伤。这里有我，你就别操心了，快回去好好休息。”
知道男人关心自己，秦双嘴角荡开一抹笑意。
特意瞥了一眼安静坐在角落的楚晚宁，用甜得发腻的语气撒娇道：“好啦，知道夫君在意我，可我也想了解祖母的病情，你放心，我就坐在一旁，不会有事的。”
说完还特意看了一下楚晚宁的反应。
那女人好似没听到一般，面上不辨喜怒，视线也一直停留在老夫人身上。
倒是她身边的侍女珍珠朝飞快朝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又不屑地转过头去。
秦双心中轻嗤，看你能装多久？
萧景辰拗不过，只能依她。
让人给她搬来凳子，坐在一旁。
两人都等着大夫把脉的结果。
楚晚宁是最清楚老夫人情况的，若是按时用药，今日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刚才她询问张妈妈，才得知老夫人得了新的大夫和新药方，便停了旧药。
那药她服用了几年，别说是药，哪怕是山珍海味，每日吃也吃腻了，转而服用新汤药。
可新药入口苦涩，难以下咽，便多吃一些甜腻的点心，结果就这样了。
她心中感慨，她知道老夫人不愿喝汤药，便费心为她研制药丸。
又担心药丸入口苦涩难以下咽，翻遍医书，尝试了数百个日夜，终于配制出如今的药丸。
府中人除了她和曼娘，其余人都不知道，那药丸配方独一无二。
其中几味药材更是千金难寻。
这些年为了凑齐药材，她命人访遍上京各大药材商，才勉强供应了这些年。
而上次熬制出来的药，是最后一批。
本来打算让老夫人先用完这个月，她再想办法筹集。
没想到药丸被萧瑛毁了，老夫人却不在意，轻飘飘揭过此事，还惩罚她的侍女。
她心寒至此，已不想再花精力为她寻药。
大夫把完脉，写下一个药方，让人去抓药，而后拿出一套银针，给老夫人施针。
一炷香的功夫后，大夫收针，绕过屏风，来到萧景辰面前。
“此次老夫人突然倒地，是饮食不节制，气血乱逆所致。若不是老夫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老夫人年事已高，切记好生保养身体，勿再食用甜食。之前的药方也得加重药量，以后每日三次，按时服药……”
萧景辰听闻，疑惑地看向张妈妈。
“之前也没听说过祖母偏爱甜食，怎会如此？”
张妈妈看了一眼楚晚宁，实话实说。
“之前都是用许医女的药丸，倒是还好。如今陡然换了新汤药，老夫人无法适应，苦不堪言，每次喝完药，都要吃好几颗蜜饯才能压下嘴里的苦味……”
祖母怕苦，他是知道的，倒是无法苛责，只能求助府医。
“胡大夫，你看能不能将祖母的药换成不苦的？”
胡大夫听到这话，抚着花白的胡须轻哼一声。
“老夫开药是依据老夫人的病情，怎么能因怕苦就更改，若是改了药方，如何能对症治疗？”
“更何况良药苦口利于病，老夫人只要好好服药，谨遵医嘱，定能稳住病情。”
话已至此，萧景辰也不好再说什么。
客气了两句，便让张妈妈送大夫出去。
又吩咐照顾祖母的侍女，让她们以后要盯着老夫人，千万不可让她再食用甜食。
张妈妈送走府医，回来听到这话，连忙解释：“之前楚姨娘说偶尔吃一点也无妨，这次不知怎么回事，竟会这样严重……”
秦双抓住张妈妈话语的漏洞，意有所指道：“原来竟是楚姨娘默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姨娘想谋害祖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