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系统神选
晚8点差5分。
刚刚落成没多久的天讯总部大厅被布置成充满未来感的梦幻空间，穹顶之上，模拟的星空投影流彩四溢，仿佛星河流转。
一辆辆悬浮豪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了这支超梦新片的卡司阵容。
他们踏上红毯，踱步走来。
男明星们穿着华丽且带有科技感配饰的服饰，发型精致，尽是自信得体。
女明星们则身着流光溢彩的长裙，有的在眼角点缀着闪烁的微型芯片模样的装饰，有的则在嘴唇上涂着能根据光线变化颜色的唇膏。
当然，也少不了DEI（多元、平等和包容）要素，爆炸头肥仔黑人配角、戴头巾信仰穆斯林的动保分子、墨西哥裔素食主义者、性少数明星.....纷至沓来，可谓“仙之人兮列如麻”。
自21世纪以来几十年的发展，这些东西已经成为文艺界的传统，他们就好像圣诞夜晚餐前的祈祷、手冲前抽出来的纸巾、打游戏遇到的坑逼队友，带着古希腊悲剧式的宿命感与观众们相遇。
拉尔森站在舞台后，藏在幕布下，警惕地环顾全场的宾客。
他本该上台主持整个晚会，现在却坐在台后，精神紧张，原因无他，正是今早在各大平台肆虐了数分钟的关于天讯公司虐待、洗脑、滥用上载智能的新闻。
这些言论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但好在各大网站的管控都很及时，没有扩大影响。
这记重拳砸得天讯满堂震荡，熊不腾勃然大怒，立刻开启了自上到下的严格审查，他认为，如此详尽真实的资料证据，除了家里出内鬼，没有第二种可能。
这也让拉尔森对这场本该顺利的超梦影片发布会感到担忧。
首先，他派人检查了发布会放出的物料视频有没有被替换，再从上到下检查了每一个发布会的工作人员，最后还让人调取监控查证近半个月来有哪些人动过发布会设备。
此刻，正是手下前来汇报之时。
身旁的铁脑壳听完手下的汇报，向拉尔森转述道：“拉尔森大人，除了斯嘉丽女士以外，只有先前那些工作人员动过发布会的设备。”
“斯嘉丽？这蠢女人动电脑干什么？”拉尔森眉头一皱，问道。
由于铁脑壳巨人般的体型，他都是半蹲着和拉尔森说话的，他道：“说是看看发布会的物料有没有哪个画面把她拍丑了。”
拉尔森感到不对劲。
先不说这种事情通过网络就可以解决，就算拍得丑了点又怎么样？
算了，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拉尔森都要怀疑，斯嘉丽反而可以信。
千万不要高估一个蠢货的智商。
暂时搁置这个疑点，拉尔森又问：“那些工作人员都排查过了吗？”
铁脑壳点头道：“都查过了，没有问题。”
拉尔森满意地点头，继续观察场中的异样。
对于天讯的“审查”，拉尔森是自信不会出错的。
所有发布会的工作人员，只要把他们的脑子扫进电脑，什么记忆都能通通看光，什么秘密都无所遁形。
就像那个斯嘉丽，之前吵着要体验“上载新生”，体验完后还激动地要了份程序过去。实际上，拉尔森就趁那个机会上传了她的上载智能。
现在，这位当红女星青春期那些腌臜事，什么吸毒、滥交、霸凌，拉尔森看了个干净。
还剩下一点最一个月来的记忆，拉尔森还没来得及看，晚上要是不出什么事，就顺便研究研究。
哦，夏娃也来了？
拉尔森的眼睛锁定场中那位尤物。
容貌、身段、气质.....夏娃就像一颗恒星，不管到哪儿都要发出万丈光芒，让周围所有人都黯淡无光。
此刻，她周身围绕着数位安保人员，各个都植入了强大的义体，脸上的芯片纹路散发着凶狠的红光。
什么时候能尝到那种女人的滋味啊.....
拉尔森摇头感叹。
算了，发布会开始了，还是别管这些事了。
舞台中央，导演和主演已经入座，跟着主持人的节奏开始为新片宣传。
发布会的直播也已开始，天讯作为游戏界的巨擘，不仅在日前宣布AI领域的转向，还跨界做起了超梦，再加上卡司阵容大牌云集，全球无数影迷、游戏迷涌入各大平台直播间，总人数将近千万。
主持人操着甜美的声音问道：“李安导演，我们观众其实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系统神选》的剧情了，对不对啊？现场的观众？”
场下的托便顺应脚本，奋力鼓掌欢呼。
主持人露出微笑，大声喊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剧情，那让李安导演给我们透露一下好不好？”
“好！”
山呼海啸的热情扑到脸上，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导演不好意思地挠头，道：“那我就大概说一下吧。《我，系统神选》的故事其实取材于天讯旗下游戏《神谕》，讲的是剑与魔法的世界里，一个名叫伊果·莱特的乡村少年发现脑海中多了一个名叫‘系统’的东西。”
他翘起二郎腿，十指交叉，道：“大家相信早就看腻了主角获得系统，一路砍瓜切菜踏破虚空的故事，但这个剧本妙就妙在，发现系统的主角是个奇幻世界的原著民，没有文化，算术不好，字也不识，在这种情况下，他和系统的许多互动就会非常有趣。”
“哦？”主持人发出疑问，道，“但是这样的话，后续的发展会不会落入李安导演说的那样“砍瓜切菜”的俗套呢？”
“啊....这个嘛，我只能说，影片的核心是探讨‘自我存在’的同一性，意识与物质的矛盾，是哲学史上经久不衰的话题，”李安导演擦擦汗，道，“绝对不会落入俗套的。”
场下忽然有记者发出杂音。
主持人见状，邀请他起立。
却见记者起身便问：“李安导演，今天早上八点，各大社交媒体忽然出现一个奇怪的话题，内容直指传闻中早已被业界放弃的AI技术‘上载智能’，不知道——”
记者的话筒被立刻静音。
舞台后，拉尔森臭骂一句：“哪来的傻逼？”
“南韩《朝阳日报》的记者，应该是闻到流量味跑来的疯狗，”铁脑壳搜索一番，道，“怎么处置？”
“赶出去。”
这位南韩记者很快被场内的保安拉走，主持人咳嗽两声，赶忙维持秩序，道：“刚刚这位先生说的话恐怕是哪个论坛编造出来的段子。我们发布会聚焦于《我，系统神选》这一新时代叙事型超梦电影，所有和它无关的流言蜚语请在场的各位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她微不可查地呼了口气，转头问导演：“李安导演，关于主角伊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个，”导演从刚刚的插曲里缓过来，接过话筒，道，“伊果的现实原型是俄亥俄州雨镇出生的青年维杰，维杰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物流公司做仓管，迫于经济压力，他参加了由天讯公司委托小公司发布的药物实验....”
导演、主持人和演员身后，大屏幕上的海报突兀的换成身份证明照片，一个长相瘦弱、神色阴郁的青年和《神谕》中的英雄角色“伊果·莱特”被并排展示出来。
李安导演吓得浑身一抖，拿开话筒，闭上嘴巴，可音响里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它逐渐变为AI的播报声音，说出一道道骇人听闻的消息。
“实际上，天讯在催眠维杰过后，扫描了他的大脑，将之制备成上载智能，即数字化的人类意识，并通过‘上载新生’技术，切除其数字大脑神经回路，灌输进早已设定好的英雄人物背景记忆，最终成为了《神谕》当中的传说人物‘伊果·莱特’。”
导演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场内窃窃私语声接连响起，很快化做一场流言的暴雨。
“妈的！”铁脑壳眼睛瞪大，立刻转身吼道，“切断音频通道！切断视频通道！不，切断直播通道！”
舞台后的工作人员被领导催促得焦头烂额，两只手打在键盘上都要冒出火星子，却只能慌张回道：“没用！被木马锁住了！没法切断音频和视频！”
负责联系各大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也是转头哀嚎：“没用！每个平台的直播都被暂时锁住了！”
“你们这帮废物！！！”铁脑壳失声呐喊，上前一步抓住一个员工的肩膀，咔嚓一声，整个肩胛骨就被捏成碎片。
员工哀嚎着倒下，恐慌的呼吸与哭泣在舞台后面蔓延，连同场馆内的风暴一起，为今夜的动乱奏响序幕。
拉尔森额头泵出青筋，油光满面、陶瓷一般的假脸几乎就要碎裂。
“你妈的.....这是有备而来啊，”他咬牙，歪嘴狞笑，道，“也罢......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