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速通诡异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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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烟花鬼(普通话在最末尾)

陆羽和环机构约定的时间是今天一整天,对方没有说具体多久,大概正常下班前的时间都可以。不过约定的地点不在花城也不在广城,他需要坐个动车过去,至少得花两小时。

到时候跟单总请个假,时间怎么算怎么来得及。

“好啊。”陆羽惬意的后仰,靠在靠背板上。

任梵站了起来,再次微笑,他微笑时虽然没引起各位投资大佬的注意,在场不少女侍者却都看了过来,个个都是花心萌动的模样。

他举起高脚杯中的可乐,陆羽一愣,也举起自己的瓶装可乐,两瓶可乐就这么在空中轻碰,透过摇曳的光芒观望着深褐色的液体,气泡滚落杯底然后迅速上升,紧接着,任梵一饮而尽。

他向前微倾杯底:“干了。”

“祝你灵感不断。”

说完这句话后,任梵便离开,去跟其他投资者谈笑风生。行走时,女侍者的眼光还没有挪开。

双眸离开他的背影,陆羽低头,默默喝完自己的可乐。

这峰会里其实提供了很多高级饮品,有的他甚至都没听说过,还有一瓶卖几万的矿泉水,叫什么Acqua di Cristallo Tributo a Modigliani。但对方居然选择了最便宜的可乐来跟自己碰杯,这是因为他口味就这样,还是他在照顾自己的面子呢?

单珺神不知鬼不觉的坐了下来。

虽然陆羽没看到她,但闻见了她身上的那股栀子花香。

“单总,待会我有事,能不能请个假……”

陆羽冷不丁的开口,吓得单珺差点把正在喝的高端矿泉水喷了出来。

“什么……”她抽纸巾擦了擦嘴角,纸巾上留下一抹玫瑰红。

“这才上班第二天你就要请假?夸张哦?”陆羽没看清她眼神,但能从语气里听到一丝幽怨。

“回来后我自愿加班!”

“好,看在你今天的表现,我准了。”

单珺微微撇嘴,从陆羽椅子扶手上拿回自己的外套,披挂上,翘着二郎腿,准备欣赏CG动画。

陆羽松了口气,果然位置不同,请假的难度也截然不同。他记得以前高考完那会他进厂在流水线打工,去尿个尿都要层层通报。

很快,屏幕里关于环桥公司的科技介绍影像渐隐而去。

陆羽又听见了落座声,他扭头,许多在舞厅里走来走去的大佬们纷纷就座,相比起刚开始投资峰会的近百人,此时舞厅里只有二三十人,单珺自然在其中,而任梵就坐在陆羽左边第三位。

走了这么多人,让陆羽感到意外,他本以为任梵会邀请大部分投资者,毕竟游戏开发巨烧钱,能拉一个大佬入场是一个。不过他猜测,留下来的应该都是关键人物。

……

陆羽的头顶,那没有点亮的华丽吊灯旁,一个黑点悄然从空间中隐现,像细胞增生一样繁殖、拉扯、慢慢地,汇聚成一个小球模样,并不断变大。

陆羽自然不会闲着没事抬头看,他专注于眼前,眼前那三百六十度环绕式荧幕里,开始播放任梵工作室的LOGO。

任梵的工作室是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一笔没动,就叫任梵工作室。

雨声渐起。

小雨打响腐朽木椅、打响满是泥泞的青石砖、打响铜铃。清脆与浑浊的声音仿佛携着一股乡土气扑鼻而来,忽的,爆竹炸响,一道苍老声音缓缓叹气。

“阿囝,汝返来矣?”

话音落下,那声爆竹再度噼里啪啦的响起,原来那不是爆竹,而是烟花的声音。

与此同时,此前LOGO隐去后只有声音的荧幕上,缓缓浮现两个张扬不羁的字——烟花。

待到烟花声结束,荧幕慢慢亮起,原来真的如声音所展现的那样,故事发生在一个不知名的小乡村,农村老人佝偻着背坐在腐蚀的长椅上,一双混浊的眼眺望远方农田与群山,风吹动铜铃,雨下的大了,土鸡蜷缩在稻草上,大土狗趴在脏污纳垢的泥土屋里……

而画面正中央,有一个低着头,姿态僵硬,看上约莫八九岁的孩童站在农舍大门门匾下。他浑身上下都很脏,破烂的衣服已看不出年代,但他长得好看,有一双纯净的双眸,笑起来也一定十分好看。

随着老妇人的呼唤,孩童微张着嘴,喉中,发出烟花一般噼里啪啦的声音。

荧幕正中央,那两个橙红色的“烟花”大字后,缓缓浮现出一个纯黑色的字……

鬼。

忽然疾风劲起,乌云凝结,豆大雨点从屋檐不断滴落地面,雨声变得嘈杂紊乱,在狗吠声中,老妇人背后屋舍内,关公神像下,祭奠用的一抹抹纸钱被风从地上吹起,在三百六十度的荧幕漫天飘荡。

这么十几秒内,在场所有观众的视野都被纸钱所遮挡,却能听到无比清晰的脚步声,那显然是一双穿着硬底鞋,在雨中趿着,走着,由远及近,就好像它从荧幕外边走到了里边来,马上就要透过荧幕走到舞厅内。

哪怕只能听见声音,许多人也已经发现它在靠近那个老妇人,心不由得揪起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不成……

然而透过宽又长的荧幕,细心的观众注意到除了漫天飞舞的纸钱外,镜头给到了怒目红脸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公,忽的,老妇人再度发声:

“阿囝,汝总算返来矣。”

景象慢慢切换,远方传来两道年轻男女的声音,他们骑着电动车顶着雨幕疾驰,高速运转的车轮溅起成片泥点,泥点纷纷打在旁边的稻禾上。

“馬上愛過年咧,別家都張燈結彩的,就咱家冷冷清清。唉,怎突然落這大的雨......”坐在后座上的女人抱怨道。

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

“這都幾多年咧,你老母還一直記掛着你哥。”

男人有着中等身材,头发略显稀疏,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衬衫和卡其色长裤,雨点避开女人举着的伞,打在他的侧脸上。

他一幅无奈模样:“佢就是唔肯信,當年我親眼看見你哥跌入池塘,成個村子的人都看見佢屍體漂喺荷塘裡,可你媽看唔見,佢看唔見就等於呢件事冇發生過。”

“死鬼!唔好讲喇!”

女人狠狠掐住男人的腰间肉,痛的男人“嘶”的惊呼一声。

“咱妈呢辈子多辛苦啊?又冇给咱添麻煩事,你仲唔滿意喇?等陣呢的猪头肉,土鸡,你好好煮顿饭,犒劳吓咱妈。”

“好勒媳妇。”

“仲有呢啲煙花,在門口放下,给屋内添啲热闹气,唔係嘅話呢屋内十里八湾嘅都係啲土鸡瓦狗,冇啲人烟。”

“好勒媳妇。”

“媳妇,到喇。”

这辆挂着大红袋子的电动车终于是一瘸一拐地爬上了坡,看到那老家屋舍,车引擎闷哼一声,二人下了车,提着装着肉食和烟花的大红袋子,顶着雨幕跑过大门,跑进屋内。

“怪,你媽冇喺呢張椅度坐住啊?平日裡唔都喺嘅咩。”男人缩头缩脑的打量四处。

“你真係傻嘅,咁冷嘅天,邊個仲坐喺外面?唔怕攞風濕病咩。”

女人同样看了看打扫的一尘不落的大堂,说道:

“咱妈估計瞓咗喇。”

“媳妇,你听到咩声音冇?”

男人把东西放在大堂角落陈旧的木桌上,这桌子不常用,否则也不会放在角落。

“咩声音?”

“仔细听吓。”

“我就听到屋企外面落紧雨。”

“好似…好似烟花噉,好似系嗰间屋企度传——”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在一边检点着自己准备的大鱼大肉,走向另一间有土灶的屋子,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你講嗰声音嗎,確實,好似有噼里啪啦嘅,愈嚟愈近咗。”

“不过你讲嘢声小啲,咱妈而家休息緊……”

身后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女人有些恼怒:“你脑壳翘咗嗦?而家唔好放烟花,你喺屋企放烟花做乜嘢!”

她系好了围腰,把猪头肉一下子拍在案板上,转过身。

砰——

案板被打翻在地。

她瞪大眼。

这一瞬间。

她想象到了烟花绽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