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好启程安排
伊莉娅向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抬手示意，说道：“亚伯拉罕，你先停下。”
“伊莉娅大人，可是……”
亚伯拉罕疑惑了，愣在原地。
他想立刻就宰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祭品，但主人却出乎意料地让他停下，因而不知如何是好。
哈维拍拍身上的尘土，轻巧地起身。
从刚刚那莞尔一笑开始，伊莉娅看他的眼神已经改变了。
他知道自己得救了，因而轻轻松了口气。
“到底发生什么了，伊莉娅大人！为何不让我将这哗众取宠的祭品杀掉？”亚伯拉罕看哈维的样子，急的大喊。
伊莉娅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哈维的脚下。
“你们没注意到么？他，没有影子哦。”
什么？
众眷属视线顺着伊莉娅的手向下。
在皎洁的月光里，哈维脚下的确没有任何黑影！
“难不成……”韦恩捂着嘴巴，难以置信。
“是的，这意味着真祖已经接纳了他，”伊莉娅转身，向着底下一众的眷属说道：“他已经不再是祭品了。”
“可这仪式该怎么办？”
亚伯拉罕显然不肯接受这一荒谬的说法。
“终止吧。”伊莉娅轻轻说道。
“终止仪式？伊莉娅，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事情！”
亚伯拉罕实在太过紧张，一下子连敬语都忘了使用。
他陪伴着伊莉娅长大，早就把她的安危放在了自己的生命和尊严之上。
拒绝了真祖的附身，这是很严重的背叛，迟早会受到无上威能的反噬！
“亚伯拉罕，注意你的言辞。”
伊莉娅平视着亚伯拉罕。
仅仅一个眼神，亚伯拉罕便明确感受到了伊莉娅的威压。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冒犯，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对不起，伊莉娅大人……是我逾越了。”
他后退一步，低下头，不再说话。
但那轻轻颤抖的嘴唇，还是体现出他内心的挣扎。
伊莉娅点点头，接受了他的道歉。
她知道亚伯拉罕是为她好，因此也不打算过多责怪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
但另一方面，这个每年举办一次的繁琐祭祀仪式，她其实心里也早就厌烦了，想找个机会摆脱。
毕竟从暗影大陆出走，就是为了逃脱那一成不变的黑暗日子。
那是她欲言又止的痛苦回忆。
而哈维，这个有趣的发条人出现，就像在一潭死水里出现了波光粼粼的时刻。他像是精准的知道自己早已厌烦了这仪式般，创造了一个让她停下仪式的借口——
而他是否真的被真祖接受了，这反而是次要的。
这个神秘的发条人，还能带给自己多少乐趣呢？她不禁有些期待。
伊莉娅向着全场说出她的决定：
“从明天开始，所罗门古堡举办连续三天的庆祝仪式。庆祝我们多了一位新朋友，发条人！”
底下的低等血之眷属开始高喊：
“发条人！”“发条人！”“发条人！”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伊莉娅贴近哈维的耳朵，以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了一句：
“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看着她那热烈的眼神，哈维不禁打了个冷颤。
午后的阳光温暖舒适，透过红蓝两色的花窗玻璃，照到哈维的脸上。
他沉沉醒来，感觉腰酸背痛。
昨晚用腰过度，他发觉此刻差点连床都下不来。
罪魁祸首就是那纵身一跃。
脊椎深处的某个连接弹簧似乎移了位，现在他的腰硬的像块生铁。
“这样下去迟早要七零八落，要赶快找到维修的零件才行。在那之前，也许还要再学点精密机械的理论。也不知道古堡里有没有这方面的藏书……”
不过好歹，他总算是成功活了下来，度过了一个平安夜。
随着他视野的移动，熟悉的光幕在眼前出现。
“能力1：留影操术”的熟练度已经从0%提升到了1%。
【诡影渗透者】这一神职的所有能力都围绕影子。
留影操术就是让自身的影子停留在某个地方，持续获取视野的能力。
利用这个特性，他昨晚成功演了一出戏，让伊莉娅能借机停下这个会让她回忆起暗影大陆的仪式，而他也因此摆脱了“祭品”的身份。
不过，她索要“报答”确实是没预料到的事情，有些棘手啊……
哈维一边考虑怎么应付，一边起身环视四周。
他此刻位于领主大阁的客房。
巴洛克风格的古典家具虽然十分华丽，摆放整齐，然而积了厚厚一层灰，墙角还悬挂着蜘蛛网。
所罗门古堡里已经很久没有客人了。
他缓缓走出领主大阁，发觉古堡各处已经挂满了哥特风格的装饰。
血红色、深紫色、金黑色的色调，带着某种神秘的节日氛围。
然而连廊上仍旧是空无一人，只有他清脆的脚步声在古堡里回荡着，静谧而清幽。
眷属们都去哪了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在城堡里转了一圈，最终在塔楼的顶层找到了银发的老管家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此时正在石砖铺就的地面上，用某种动物的血画着六芒星的图案。
哈维站着看了一会儿，然后自来熟地上去跟他打招呼：
“亚伯拉罕先生，早上……不，下午好啊。”
亚伯拉罕没有理他，完成了最后一笔，接着双手合十，肃穆地祷告。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在城堡各个地方都看到了类似的图案，都是你画的吗？”哈维好奇地问道。
“小子，看来不回答你，你是不会停下的。好吧。这都是我画的，是与真祖沟通的法阵。我既然无法阻止主人的行为，那么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替她祈求真祖的宽恕与谅解了。”
看样子他对哈维有话直说的性格没脾气了。
“那真祖怎么说？”哈维在他旁边蹲下。
“很遗憾。无论我多么虔诚地祈求，一次次地向真祖发出沟通的呼唤，都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也许……”
“也许他现在正在睡觉。吸血鬼不都这样么。”
“胡说八道。真祖是不眠不朽的存在。我担心的不是忽略，而是拒绝……”他的眼神凝重，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向阶梯，似乎准备换个地方再试试。
哈维问道：“昨晚其他的人牲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既然作为主祭品的你都被赦免了，那么也就没有理由再杀了他们。他们现在都待在底层的地牢里。倒是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赖在城堡里吗？”
“接下来嘛……我啊，打算去那边。”哈维的手越过塔垛，指了指远方雄伟的圣殿之城。
郁郁葱葱的森林远处，气势磅礴的城邦高耸入云，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刚阁城？随你便，离开最好。”说罢，亚伯拉罕低头，准备穿过入口，走下塔楼。
“我要带上伊莉娅。”哈维轻轻说道。
亚伯拉罕愣在原地，空气仿佛凝结了。
过了一秒，他猛地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哈维，低声威胁道：
“小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哈维这才发现，他脸上苍老的褶皱似乎比昨晚更多了。也许他一整晚都在画那个星星。
不过哈维也没有退缩，而是同样看着他，说道：
“如果我说，在那个城邦里，【纯银之水】马上就要出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