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纯种狼狗
赵春听胡寡妇说话，才发现她竟然说的普通话，而不是本地方言。
这么说，她应该读过书，并且不是本地人，听口音有点像来自湘鄂那边。
“我们没有多的，剩下的我们要自己吃，你来晚了。”赵春看看剩下的鱼。
胡寡妇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看着鱼，半天不挪步子，还是不死心地说：“能不能给我换一条，我好多年没吃过鱼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给自己做一条鱼吃。”
赵春一怔，看到胡寡妇说这话时，眼里竟然有了泪水，在她遍布沟壑的脸上缓缓流落，砸到脚前的地上。
她眼巴巴地看着赵春。
赵春心里叹息声，这应该是个外面来的知青或者因为其他特殊原因过来的人，湘鄂那边水产丰富，大概从小就喜欢吃鱼。
可到陕南这边，虽然有水，规模却很小，并且没有专门的养鱼体系，在河里捞鱼，一般人又没这个能力，想吃鱼确实很难。
大概人就是这样，小时候的饮食习惯永远都不会变化吧。
今天是她生日，可能又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所以听说这边有鱼，便想来换条吃。
“春哥，要不给她一条，反正我们下次还能继续捞，看她可怜的。”
宋长宽看不下去。
赵春点点头，“那行，就给你换一条，不过剩下的鱼都比较重，你要哪一条？”
“真给我换吗？”
胡寡妇闻言眼睛一亮，立刻转悲为喜，鼻涕泡都激动地冲了出来。
她尴尬地用手背抹掉。
“嗯，本来我们准备留下自己吃，你过生日属于特殊情况，给你匀一条，草鱼怎么样，刚好草鱼多条。”
“行啊行啊，就草鱼吧。”
看来，什么鱼她都愿意，但随之她又小心翼翼问道：“我刚给娃看了病，现在没钱啦，用鸡蛋换你的鱼，你这鱼要几个鸡蛋？”
赵春大概估算下，这条鱼接近五斤，这时候鱼不值钱，一斤估计也就两三毛钱，按照给其他人价格换算，怎么也能卖到一块五。
一个鸡蛋一毛五，那就是十个鸡蛋。
“换十个鸡蛋吧。”
“行啊行啊，那就十个鸡蛋，我这就回去拿鸡蛋，你们把鱼给我放着。”
赵春笑道，“没关系，你提着鱼回去，等有空将鸡蛋拿到这里给宋大夫就行。”
“真的可以嘛？”
“有什么不可以，要不要我帮你杀？”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杀。”
胡寡妇开心地提着鱼走了，就连走路的姿势也轻快很多，赵春丝毫不怕她不还鸡蛋。
若真是那样也无妨，他还没小气到跟个寡妇计较这些。
随着胡寡妇离开，总算安静下来，就剩下四条大鱼和丢在旁边的五只松鼠。
赵春也是累得够呛，和宋长宽干脆靠着墙壁坐在房檐下休息。
“要不要抽烟？”宋长宽突然问。
“怎么，你啥时候学会抽烟了？”
宋长宽神秘兮兮地说：“我爷给人看病，人家给送了包好烟，我给你拿一根？”
“不要！”
赵春拒绝，前世他抽烟，但现在重生了，还没到学会抽烟的时候，干脆就不抽了吧。
以前是心理烦，孤独，所以抽点烟散散心中郁闷，现在日子要好好过了，家里人都在，还抽什么烟呢，就不给烟草公司做贡献了。
“那要不要喝茶，是铁观音……”
“也是人给你爷爷送的！”
“对啊。”
“真羡慕，我要是你爷爷该多好。”
宋长宽说：“春哥，你占我便宜。”
赵春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不是不是，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宋长宽笑道：“知道，我是跟你开玩笑。”
两兄弟就这样坐着，忽然赵春听到几声小狗叫声，四处看看，却没看到小狗影子，好奇问道：“虎妞生小狗了？”
“你咋知道？”
宋长宽惊讶地问，随之自己笑了，“听到声音了是吧。生了，一共六只，都活着呢！”
“快，让我看看。”
赵春刚才还累得不行，听到有小狗，立刻来了精神，两人将鱼盆挪到里屋，关上门，又将剩余的几条用盆子盖住，上面压上石头。
山里附近各种小偷，黄鼠狼，狐狸，红头隼，甚至还有豹猫。
赵春轻车熟路，来到宋长宽家的狗窝。
这是一个“组合套房”。
有点像是人住的四合院，里面有个用土坯搭建的狗窝，上面用红瓦盖着，外面则是婴儿手臂粗的木头做成栅栏，小狗们正在里面欢快的玩耍。
虎妞是第一代狼狗。
什么叫第一代狼狗呢，解释起来简单，就是公狼和母狗交配生的后代，但具体实施起来却相当麻烦。
因为狼和狗，不是说放到一起，它们就愿意交配，要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结合，需要让狼和狗彼此都相信对方和自己同品种。
具体来说，需要狼和狗都是崽子时，将公狼崽子掏回来，交给正在哺育的母狗，和小狗一起喂养，这样时间长了，公狼就有狼的基因，但有狗的气味。
这样长大后的公狼，才愿意和母狗交配，同样，也只有气味不被怀疑，母狗才愿意给公狼坏坏。
毕竟是血缘不同，第一代狼狗出生，存活率和健康度都很低，一窝能存活一只就算不错，若是谁家两只一代狼狗都活了，那就是大新闻。
大多数情况下，一胎一个都活不下来。
所以，真正的一代狼狗非常珍贵，人们普遍说的狼狗，都是经过和狗不断杂交几代的狗串子，属于狼的基因已被稀释掉很多。
其中，更是以第一代的公狼狗最珍贵。
宋长宽这只据说是也是宋爷爷救了一个人命，别人送他的一只，是只母狗。
但即使如此，这只母狗的幼崽，一直是抢手货，有人愿意出高价预定，已经下了两窝，都被人抢完了。
现在是第三窝。
赵春趴在栅栏上，看着六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正在互相叠罗汉玩，有两只和虎妞一样纯黑，一只棕色，两只土黄色，还有一只竟然是白色。
纯白的狼狗非常罕见。
狼狗和普通土狗不同，狼狗毛色受制于狼的影响，很难出现纯白色，几率非常非常小，这只白色小狗，真是个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