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起来买鱼
还别说，有宋长宽这个大力士，赵春可省了不少劲。
他用龙筋草搓出根长绳，穿过所有鱼嘴上的绳环，将鱼像背褡裢一样用棍子背着，手里还提着来时带的化肥袋子。
袋子里装着麦穗鱼。
赵春则是走在后面帮他看着，不要让鱼掉下来，顺便提着自己搞的五只松鼠。
他本来也想帮宋长宽分担点，但宋长宽说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即使加一倍，也照样难不住。
赵春也就没客气。
他们之间关系好到那种不需要客气的地步，比亲兄弟还亲。
两人从河边绕出来，很快就走到村口，这时候就有人看到他们的收获，开始还没特别激动，只是羡慕他能抓到一只红白鼯鼠。
待看到那条十几斤的鳜鱼，识货的人顿时傻眼。
非要让他们看看。
赵春不同意。
这些鱼要么快速杀掉，要么就要快速卖掉，不然就会失去新鲜感，卖不出好价。
运气不是随时都有，今日新手保护期，收获丰硕，明日再来可能空军收场。
只是他越不同意，喜欢看热闹的人就越坚持，等走到宋长宽家，已有好多人来看热闹。
山里打个野猪下来，或许都没有这么稀奇，可十几斤的鳜鱼，足以让很多人大开眼界。
眼看着人都围过来，赵春也不好将人赶走，他让宋长宽先用炮制药材的大盆，将麦穗鱼倒进盆子。
袋子里回来的时候装满了水，现在只剩多半袋，若继续耗下去，鱼都得死。
又另外找个盆，将宝贝鳜鱼也放进去，分了一些河里的水，又添加水缸的水。
不愧是十几斤的大鱼，被背着走了一路，重新放进水里，依然还活得生龙活虎，撞得水盆“咣咣”直响。
至于剩下的鱼，赵春准备就在这里杀掉，挂在宋长宽家烘烤草药的烘炉烘干，然后慢慢吃。
“小春，你们抓的鱼可真好。”
“马马虎虎。”
“那个小春啊，我们家你兄弟一直吵着闹着要吃鱼，可你知道，婶子和你叔都没那个本事，水里捞不到，买又没地方卖，你看能不能把你的鱼给婶子给条啊？”
赵春抬头，看是一个不太熟的邻居，笑道：“婶子没找到卖的地方吗，那我卖给你。”
那女人顿时不高兴了，“你是水里捞上来的，又没费什么钱，给我一条又能怎么样，看你娃那小气的样。”
赵春笑道：“婶子，我虽不聪明，你也别把我当瓜怂嘛，捞鱼要是那么简单，你怎么捞不起来呢。
就这样啊，你要是想要呢，我这个做晚辈的肯定便宜点卖你，但你说送，那可真不行，我还指望这些东西攒钱娶媳妇呢。”
赵春这样一说，周围围观的人都笑起来。
那个女人瞪他眼，气呼呼走了。
赵春并不鸟这种人，谁都来想占便宜，长得不美想的美。
“春娃，听人说鲫鱼汤能下奶，奶奶想给你山子哥媳妇搞条鲫鱼补补，你看这鱼咋卖啊？”
说话的是个七十多岁老奶奶，赵春回忆起以往，父母和这个奶奶关系还好，便拿起一条最小的鲫鱼。
“给，曹奶奶，这条给你。”
“那……多少钱啊？”
“不要钱。”
“那怎么行，你这娃娃，你捞鱼也不容易，我咋能白要你呢。”
曹奶奶掀起衣襟，从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个陈旧的手帕，手帕用线缠绕着，她颤巍巍，慢悠悠解开线，里面有点的一块两块零钱。
她先摸到一张一块的，微微犹豫下，最后抽出最下面的那张两块，递给赵春：“春娃，你看两块钱够不够？”
赵春看到老太太，也是一阵心酸。
他此刻回忆起来，老太太的儿子早些年在生产队干活，被拖拉机带死了，儿媳妇就跑了，留下一个还是吃奶的孙子，也就是山子。
辛辛苦苦将山子养大，真的不容易。
“曹奶奶，真不要，算我孝敬你的，快把钱收回去吧！”
“那不行！”
老太太真是固执，赵春没办法，只好从她的手绢里抽出一张两毛，“这个就够了，曹奶奶。”
“真的够嘛？”
“真的够。”
“我可不能占你娃的便宜。”
“没有占，就是这个价。”
“那好，你给奶奶吧，”曹奶奶就要去拿鱼，赵春却三下五除二将鱼鳞刮掉，“曹奶奶，我帮你杀掉，免得你回去麻烦。”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我正想着怎么杀呢，这鱼奶奶也没杀过。”
赵春非常麻利，快速将鱼杀好递给曹奶奶，看着曹奶奶离去，他心里也挺舒服。
他给曹奶奶杀鱼，众人都看在眼里，也有好几个人来买，并且要他给杀好。
他原本没想过卖鱼，以为大家都嫌吃鱼费油，准备自己吃呢，没想到还是有一定市场，那索性就卖点，反正多的是。
眼看着鱼越来越少。
有趣的是，他开始以为草鱼和花鲢这种相对刺少，会被率先买走，没想到大家因为没什么钱，多半都选择小个头的鱼，最抢手的竟然是鲫鱼。
真是杀鱼杀到手软，等人群散后，最后还剩下三条草鱼和两条花鲢，赵春不准备继续卖了，给宋爷爷和宋长宽各留一条，他自己带三条回家。
麦穗鱼从开始就没打算卖。
这是好东西，村里的人也不会出价格，他准备和鳜鱼一起拿到镇上或者市里碰碰运气。
赵春将杀鱼出来的内脏端到地里掩埋，这东西腥味重，可能会招惹一些东西过来，如果给狗子吃，寄生虫又多，容易生病。
从地里回来，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和宋长宽说什么，宋长宽很是为难，看他回来，急忙过来说：“你和她说。”
赵春一看女人，原来是村里一个姓胡的寡妇。
这个寡妇并没在村里住，而是一个人住在山脚下，据说是因为当时她男人在生产队做猎人，被熊瞎子舔了脸，不敢见人，所以就远离人群住在村外。
后来男人死后，她也就没搬回来。
赵春从没和这个女人说过话，也好奇她怎么突然摸到这里来了。
“你有事嘛？”赵春问。
胡寡妇犹豫下，看着地上所剩无几的鱼，小心翼翼地说：“我能用鸡蛋，换你一条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