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愿我的挽挽,此生平安顺遂
陈挽解锁,消息不断弹出。
是她,宋瑜,和leader叶舒的小群。
叶舒是两人的带教,南方萌妹纸,性格软糯。
对待工作却老练又狠辣,负责的基本是台里最难啃的板块。
主要通过群和两人对接,布置的任务也简单而琐碎:收集时事,查阅资料,整合文件。
甚至是打印稿纸,将社畜的打杂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姐妹们,最近出了个大新闻。]
宋瑜一连转载了好几个链接。
封面颇得标题党真传,铆足噱头吸人眼球。
陈挽眼睑微垂,滑动屏幕,一条接一条往下翻。
“桦林市一高校外的路基旁发现一具白骨,疑与十四年前的一桩疑案有关。”
“7月12日,桦林市特大暴雨,体育馆坍塌,导致数十名工人死亡。而塌方原因,承包商广和集团对外声称是大雨泡腐了承重梁。”
“桦林市场监督局收到一封匿名举报,广和集团低价收购劣质材料,进货渠道与生产标号不合格。”
“前广和集团董事长田永志,卷土重来又深陷舆论漩涡:旗下品牌护肤品多次抽查不合格。”
“桦林‘7·12’体育馆塌陷事故,主管周波神秘失踪,至今下落未明。”
最后一条直接在微博热搜榜爆了,就连当红明星的花边新闻,也压不住持续高涨的热度。
陈挽点进去,扫了扫前排评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周波就是替人背黑锅的,他的失踪肯定有说法。】
【那时引渡条款都还不完善,周波估计早就卷钱跑了。】
也有人忿忿不平。
【七一二事件害死多少人,田永志金蝉脱壳,依旧能混得风生水起,背后得多大人脉。】
【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xxxx】
【楼上什么情况,怎么后面的内容加载不出来。】
【且看且珍惜,上一条热评已经炸号了。】
刷到小号的人机发言,陈挽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漾出一丝极浅的波澜。
背后显然有人在操纵舆论方向。
叶舒冷冷吐槽:[这些人真是狗胆包天,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宋瑜认可:[网民的平均智商只有七岁,之前不是有个很火的视频吗,超过一半的人认为13.11%比13.8%高。]
在信息发达的时代,网民是最好煽动的一批人,没有基本的判断力,跟风的比比皆是。
宋瑜拍了拍“陈挽”。
[禁止摸鱼潜水,陈·实习记者,请发表你的看法。]
三条看似毫无瓜葛的新闻,在上升如此迅猛的情况下,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必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陈挽不信有如此巧合的事。
切屏,又点开论坛、豆瓣小组。
果然有大佬按照清晰的时间线,将前因后果梳理了一遍。
看得入迷之时,就连有人喊她也浑然不知。
“陈挽。”
她扣着手机保护壳,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
那人又好脾性的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走神间,陈挽没太专注,潜意识说了句,“想你。”
谢鹤清面色并无波动,抬手,不轻不重地捏她耳垂,“不要乱说话。”
陈挽茫然抬起眼。
衬衫袖口宽大,兜头罩下,似浓云遮蔽眼睛。
温热的掌心贴上她额头,“还发烧吗?”
陈挽摇头。
脸颊擦过袖扣,和他腕骨上的佛串磕碰,弹响了一下。
膈得慌。
“你为什么在家也要戴佛串,嫌我晦气吗?”
谢鹤清手顿一下,很想敲开她的脑壳,看看她在想什么。
手背抬了抬,在半空中悬停数秒,才极为疼惜的,轻敲她一下额。
“不吉利的话,慎言。”
家里当官的,或多或少都迷信,寻风水、拜佛陀,甚至买开过光的宝物,放在家中镇宅。
美名其曰图个心安,实则不知干了多少亏心事。
陈挽倏忽想起一桩往事。
临近年关,谢夫人要去普众寺上香,陈挽和谢鹤清作为晚辈同去。
五层高佛塔,香火鼎盛,僧人诵经声绵长。
那阵子谢家不太平,先是谢先生被人算计,差点掉陷阱里,紧接着又是谢鹤清开车被追尾。
谢夫人心神不宁,捐了点香火钱,又请高僧给平安符开光。
陈挽不是个有信仰的人,也不信什么因果报应。
但俯身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扑面而来的肃穆还是拢住了她。
令她心头一慑。
谢鹤清不信神佛的人,也跟着跪到她身边。
陈挽斜着眼睛偷看。
熠熠火光在他面庞中点亮、穿梭,有一种澄净的清冷和遥远。
谢鹤清神情凝重,嘴唇阖动似在念祝词。
声音不大,挟着僧人梵音,卷入陈挽耳中。
“愿我的挽挽,此生平安顺遂。”
叮-
木鱼的敲击声,惊如铎铃,荡起的余音,使周遭的喧哗都被屏蔽虚化。
陈挽心跳加快。
跪拜完起身,高僧请他们留步。
“我与这位施主有缘,可赠与一卦。”
陈挽看了眼签筒,意兴阑珊,“怎么是算姻缘的。”
谢鹤清却起了兴致,“有劳大师。”
随机择了一支,竹签上写着:
万般惊梦终将尽,千舟尽头始相逢。
陈挽沉不住气,“这是上签还是下签。”
高僧捻着胡须,开怀一笑,“此乃上上签。”
“两位施主缘定一生,虽历经少许磨难,必有善果结之。”
“啊…您误会了。其实我们是…”
兄妹二字未出口,陈挽已羞红了脸。
谢鹤清淡然一笑,并未解释。
临走前,高僧又赠与他一串佛珠,纯黑,琉璃质。
“施主切记,凡事不可强求,需徐徐图之。”
从那天起,谢鹤清开始信佛。
学佛法,修身养性,自持克己,最多的就是抄经书,练毛笔字。
虔诚到,陈挽一度以为,他要剃发为僧,皈依佛门。
谢鹤清一反常态的行为,也把谢夫人吓了一跳,
每天疑神疑鬼,甚至怀疑他不近女色,是有那方面的癖好。
思绪漫漶之时,陈挽低笑出了声。
“笑什么?”
谢鹤清捋了捋她凌乱的发梢,“连鞋也不穿,像什么话。”
陈挽攀住他胳膊,脚踩在他拖鞋上,“忘了。”
谢鹤清也不推拒,屈起手臂,揽住她削瘦的腰肢。
兄妹间,很自然的亲昵举动。
但外人视角,却暧昧至极。
仿佛陈挽脸颊贴着他胳膊,没有骨头似的依偎着。
这场景,着实把程妈吓了一跳。
刚想出声劝诫,不曾想对上江雅意的视线,惊得头皮一紧。
她脸庞上浮先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眼底骇然,冰的,似蕴着一片无边无尽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