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超雄
看着来势汹汹的人众,严武那张冷峻得怕人的脸一时倒缓和了许多,似乎来的是客。杜宗文也松了一口气,相比于武叔的压迫感,就是王去荣自领着人来也不够个!
“阿叔,这伙人当是来寻侄儿的。”
“既是寻你,你便去发遣了,莫搅了我的心情!”
严武袍了一振,坐到石凳上,接续起那根弦子来。杜宗文应了,有点慌,但是不多,以严季鹰的性子岂能袖手旁观,自己也没有将他的私密事嚷出来,还能起灭口之心不成!
“杜家小猪狗,速来受死!”
嚷的却是条成年汉子,拄高过头的短枪,穿着花袍,一脸半黑不红的横肉,意态暴横。其他的却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个也是撸袖攘臂,满脸激愤,好似杜宗文杀了他们爷娘一般。
当然,也许王去荣就是他们的爷娘!
杜宗文站住脚,拔出柴刀,高举示意他们收声,现在他感觉穿越进了香港黑帮片的片场,据历史研究,民间的一切合法和非法的社会团体都是脱胎于唐朝的义社和香火社。
“杜家小猪狗,你想怎么死?”带头大哥道。
杜宗文转着柴刀道:“敢问大哥贵姓?”那厮嚷道:“你爷杜虎!”这厮倒有心眼,还怕漏了行藏,杜宗文笑道:“不知虎哥为什想要我死?”杜虎没言语,小喽啰就嚷了出来:“为什?为了魔王阿叔,值娘贼!”
“原来如此!王魔王强还是你等强?”
“自是魔王阿叔强!”
杜宗文柴刀一指道:“强如王魔王也吃我殴得没有还手之力,生死尚不可知,你等怎敢来撩本公子的虎须?本公子一句法华降魔咒便叫你等死!”杜虎骂道:“好猪狗,到坟头还逞强!”将枪往地上一拍,便杀了过来。
“好!好!好!”小喽啰们都叫起好来。
杜宗文设想过这种场景,他可以先退,然后找机会断其枪头,再抢步劈人;也可以在退避中飞刀,再抢枪刺人。但是既然有阿叔在,他不防胆子更大一点。不过一瞬,他就有了决断。
“降魔咒!”
不仅不退,反而向前抢了一步,扬手便将刀飞了出去。柴刀的速度依旧很快,奔着花袍汉上身便过去了。花袍汉躲不及,柴刀击在胸上,又在下巴磕了一下,很响,人也往后跌,手上的枪却是一扫。
杜宗文本意是要借机夺枪的,却不想这厮的枪不仅没撒手,却还有控制,他就马上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流矢转身就往枫桂亭中跑。
“阿叔,救我!”
小喽啰见状大喜,嚷着便向前拥。
严武还在续他的弦子,见杜宗文嚷进来,凝重的脸一下子就变了,眉眼立起,面皮赤红,瞪了杜宗文一眼。杜宗文感觉自己下一刻就可能被打死吃掉,哑了声。手足也无处可措。
“杀呀!杀了杜家猪狗,再杀那黑衣猪狗!”
小喽啰嚷着,便闹进了亭中。严武也不说话,起身便迎,一个箭步抢上去,手中的琵琶便抡开了。
琵琶长一米有余,脖子虽细,却有一个瓢形的大屁股,有的是用紫檀木,有的是花梨木,有的是鸡翅木,还有的用铜铁,更有甚者人骨,总之不管用什么材料,都要求材料质地紧密。
杜宗文不知道严武这琵琶是用的是什么材质,但感觉是很硬实的,蓬蓬几声器械相撞后,便听得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
武叔这抡的是琵琶吗?抢的分明是锤,大铁锤!挨着的无不是头破血流,红的白的乱迸乱溅。市井少年们开始逃窜了,可是那抡捶的黑旋风却没有罢的意思,追了出去,不管身高长短,脑袋大小,追上便一锤。
白马还在那里吃草,杜宗文也呆愣在原地,葬人岗的野狗叫得更凶了。
“躲开,我来杀这猪狗!”
那花袍汉大呵一声,抖出一朵大大的枪花,便刺了过去。杜宗文捡了一柄刀在手,仔细看着,他没有上去,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了。
花袍汉的枪虽说不得“枪出如龙”,却也气势不小。季鹰阿叔却没有退,琵琶将枪抡开,箭步便冲。花袍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季鹰阿叔的琵琶便抡到了他的右手上,然后就抡到了他的头上。真快,如风如电,如鹰如隼!
“蓬!蓬!蓬!”
花袍汉倒下了,已没了面目,大好头颅成了一个破泥盆。剩下的市井少年真的慌了,哭嚷着扭头就走。可是黑袍人还在追,他们边跑边回头,看一眼腿就软三分,最终就跌在了地上。
“爷!爷!饶命,饶命!”
黑袍人嘴角勾起了笑,琵琶还是落了下来。
蓬!响如震雷,天黑了,永远也不会亮了。
杜宗文在亭中惊得目瞪口呆,为什么?他们都还是孩子,也许这位阿叔真是个超雄综合症患者!
据历史记载,严武第一次杀人是八岁,那年他无意间撞见生母裴氏对镜抹泪,便问缘故。裴氏说没事,转嘴又问他道:“孩儿,娘比阿英谁美?”阿英是他父亲的宠妾,严武便猜知了原因。出来便寻了一柄铁锤,藏在袖中到了阿英房中,阿英也正对镜梳妆,婢女环侍。严武一声不言,走近便砸,活生生将一个姨娘砸死!
家人说不得,只对严挺之说是公子失手。不想严武却挺胸道:“阿父乃朝廷大臣,却薄待正妻而厚妾妇,是何道理?孩儿因此杀了她,不是戏耍失手!”严挺之默然,不敢说儿子的不是,却归罪裴氏,休了她。
这种行为真真骇人听闻,而此公还有更令人骇闻的事迹,当时杜宗文读到这里便疑心严季鹰是超雄症患者,现在更怀疑了,一般的超雄症患者智商低下,而这个却是高智商!
人似乎都倒下了,哀吟声此起彼伏。严武却拎着琵琶开始补刀,突然间马嘶鸣起来,紧着狗吠声便近了,似向这边过来了,大概是闻着了血腥味。
杜宗文心惊胆战,跳出了亭子。严武却笑了起来,口中发出一声马哨。白马窜过去,也没有停,严武便到了鞍上。
“阿叔!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