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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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装神弄鬼

第二天杜宗文起得很早,五更鼓响便下了地。

事实上穿越以来他都起得很早,无他,没电少蜡烛无娱乐消遣,入晚后要不早早躺下去那四方山上造梦,要不你就只能搁黑里坐着,如果天气好的话,倒可以走到户外吟风弄月,前提是你有个好香囊,使蚊虫不敢近身,没经过工业文明污染的大唐生态好得叫人恨不得长出兽毛和兽爪来!

磨勒得了声,流矢也在地上挣扎出了动静。本来这厮是睡在床榻上的,认主之后却死活不肯了。

“勒哥,躺着吧,今日有事,还不知能不能走。”

“公子有事,奴怎敢安卧的!”

杜宗文穿袍上身,笑道:“吃酒的事,等你将伤养好了,再想多睡就不能够了!”完全好大概是一个月,那时举国都进行战时状态了,到时练县兵他可是总教头,九九六的福报怕是少不了的。

磨勒便没动了,他一向的职责只在门户外,门户内的事他确实应付不得。

鼓声停了便有了鸡声,外面还黑着,大厅已有了灯光,人也不少,官私都有,只是气氛还显得有些清冷。

唐朝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晚上七点开始击鼓,提醒百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响过六百下,如果是在长安,两街使便会开始巡街拿人;在县城,便是由县尉领着县兵上街。同时,城门、坊门的相关人员开始闭门。

次日四点十二分敲开门鼓,敲尽四百下,坊门开,城门开,宵禁结束,柴米油盐酱醋,百姓各自营生。

这就是“一更合门五更开”,冬季夜长,会提前开始,延后结束。全年也只在“元宵节”开放三天。

这种带着明显军事化的制度与开放、封闭无关,不过是五胡乱华以来,北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动乱,这使得人们普遍缺少安全感,任何制度的诞生都必须有一定的民众基础的。

到了天宝这个时间点,百姓可能对此早已厌倦,可是最高统治者的神经却还是绷得死紧死紧。太宗皇帝发动的“玄武门之变”、中宗发动的“神龙革命”、玄宗皇帝本人发动的“唐隆政变”,都是夜中突然发难!

“公子好勤力,恁早便起了!”

杂役张千一脸狗笑迎了过来,这厮是王去荣的眼线无疑了。杜宗文道:“猪在叫,又要置酒给王大侠赔罪,如何睡得着的!王大侠可还在驿中?”张千肃脸道:“可不敢说!”

“不敢说如何得着金子?”

“这…,嘿嘿,那是他姓何的有福!”

杜宗文道:“阿兄也是有福的,不管怎么着,烦驿中给准备一席薄酒,只是我的钱短了,不知柜上可赊欠的?”张千道:“公子,这年月哪得赊欠的地!”杜宗文道:“也罢么,只是胡饼和酒罢了,座头哪处最贱?”

张千用手指了指门口左近道:“风口里最贱,只是公子既要赔罪,恁的草率怕是不妥!”杜宗文道:“也没奈何!”揖揖手,径直往后面去了。

猪的嗅觉真是灵敏,老远就呶呶的叫唤起来。也识人,唤“八戒”就哼哧哼哧的摇尾巴。

杜宗文搂了草过去,抚着它的头道:“二师兄,师祖叫我问你,可知悔否?再不知戒,便当食泥土矣!”拍抚叹息再三,又申明了戒条,放过了它。

就后面寻了一个空旷干净处,面北向天叩首之后,踏着米踪步,便用一种神神道道的腔调背诵起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来,英语文章他能背的不多,这是其中一篇。

“天灵灵,地灵灵,诸路神明听我吟:《I have a dream》!”

过后又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念着词练了一套小米刀法,打完收工,东方大白,汗透衣衫。

这一切都是为了装神弄鬼,提高自己的威慑力。走出来,果然一路人人侧目,无敢直视者。

“公…公子,酒备好了。”张千勾着身子相迎,话也说不利索了。

杜宗文揖手道:“有劳阿兄!王大侠可在了?”张千道:“王…王大侠人…人就在馆驿,小人这就去请,这就去请!”杜宗文肃脸唤道:“你适才莫不偷看我习练玄功了?”

“公子,…厩栏里打转的都看了,小人非是有心…”

“无心者无过,有心者肚腹必痛!”

张千的脸一时都白了,杜宗文不管,挥手道:“去请王大侠下来!”张千诺诺连声,没走几步就果然觉得肚腹里有些拧巴起来。

杜宗文看着自己的神迹不觉心里大笑,七情可以致病,这是中医理论,也经过了现代科学的证明,当然即使如此,他也不能肯定张千会因为恐惧而肚痛,但他还是说了,因为即使没痛,张千也不会大胆质疑玄功,只会觉得自己特别的幸运!

馆驿一天最热闹的时刻便是早晨和傍晚,傍晚是住宿的多,早晨是走的多,这时节大厅便闹得很,坐的推杯换盏,站的握手唏嘘,走的高呼低叫。风口里的座席近着过道,有人走过便卷风起尘。

杜宗文回房取了药囊坐下没多会,便看见王魔王、王十五从楼梯上下来,离得虽远,眼睛却直勾勾看着这边。

“王大侠,小子恭候多时了!”

杜宗文起身摇揖,呼的声音很大,引得一厅人的眼睛都撞了过来。王去荣带着浅笑落坐,下首当路,杜宗文便坐在了他的右首,对王十五对席。

“阿叔,药引子可有了?”杜宗文筛着酒便问。

王十五不答这话,道:“先复了我十哥的话!”杜宗文推酒过去,拍了一下鼓鼓囊囊的药袋子道:“我师祖说修真之要,在于积德行善,人德之,则道长!我性子又急,挂了一夜的心,药都有了的,大好牛髈骨,长骨最妙!”

“你先复了我十哥的话。”王十五一脸无奈,话也软和了许多。

杜宗文将酒推到王去荣手前,端坐了,叹了一口气道:“小子说烧了,大侠不信,也没奈何,昨夜我便使了刺骨搜魂之法,验那黑厮的话,彼虽受尽苦楚,言语不变。小子又结印请师祖,师祖于五云中垂示,说:彼不烧以贡献,为师使你救他作什,这也来问,痴愚痴愚,何堪教训!”

王十五讶然,望向王去荣。

王去荣抬了眼,笑道:“好啊好!”将手鼓了鼓,门外就走进一个着僧袍胖大汉子,头戴浑脱黑圆帽,面目孔武有力。

有点眼熟,好像是金光寺的昊舍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