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论唱红脸的艺术
秦山走后,徐清禳摇着扇子,笑着说道:“你这一番敲打,秦山和绿营的人会老实很多,不过老营和绿营之间互相较着劲,我们也得想个法子,总是靠压,也压不好。”
“军中无派,那才是要命的,让他们斗吧。”
说着,李慕洲朝徐清禳瞥了眼,道,“戏看完了,军师也该出马了吧。”
徐清禳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朝他作了揖,唱道:“主公放心,山人也去~~~”
两人现在越来越有默契,既然李慕洲唱了白脸,那徐清禳就要唱唱红脸了。
还没到高四九那屋门口,里面的喊痛声就传到了徐清禳的耳中:“哎呀,你轻点,朱贵这畜生,也不知道下手轻一些。”
“高营长,高夫人。”
徐清禳在门口喊了声便走了进去,见他来了,高四九哼了一声,拉起被子遮住了屁股上的伤口。
高黄氏拉开板凳,让徐清禳坐下,道:“徐军师,你怎么过来了?”
徐清禳笑眯眯说道:“大人让我来看看高营长,顺便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高四九刚要坐起来,起到一半又趴了下去,瓮声瓮气说道:“军师请回吧,顺便给他带句话,就说我老高受不起他的不是!”
“你看你,有气冲着我撒干嘛。”
徐清禳走到高四九身边,掀开被子看了眼,朱贵的屁股血肉模糊,肿的老高,看来朱贵下手还不轻,便道,
“打得还蛮厉害的嘛,朱贵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大人苦心。”
“苦心?我呸,我看他是偏心。也难怪,我是马头出身,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把总。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老人,我看啊,军师,咱以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走路的时候也要让着点他们,省的又惹大人不高兴,挨顿板子了。”
徐清禳斜了他一眼,冷冷说道:“高四九,你喝酒把脑子喝坏了吧,大人可一直把你当成自家亲兄弟,你这话要是传到大人耳中,岂不是像一泼冰水,寒了他那颗热心!”
“他寒心?我老高才寒心呢。”
说着,高四九从床上撑起半边身子,愤怒道:“我老婆被人欺负,我帮她出口气有什么错,他不去罚别人,就专罚我一个,有这么当亲兄弟的嘛?”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你活该挨这顿打!”
徐清禳站起来,指着高四九喝道:“去年山字营刚建起来,大人找谁管不好,咱吴山驿又不是就你一个吃过兵粮的,再不成他自己管也行,就非得找你这么一个莽夫?
那还不是因为大人知道你是个重义气,信得过的好兄弟嘛。”
高四九愣住了,心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自从山字营建立后,除了特别重要的事之外,其余的事情李慕洲都是放权给自己去做。
有什么好东西,也是可着老营先来。
要说李慕洲不信任他,不把他当兄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刚要说话,屁股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高四九嘶着凉气,委屈的说道:“可他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是绿~二营不对在先,为什么就罚我一个。”
“说你是个莽夫,一点都没说错。”
徐清禳说着看向高黄氏问道,“高夫人,要是小宝外面和人打架,告到你面前,你咋办?”
高黄氏想都没想就说道:“当然是先打她一顿,净给我惹事。”
“看看,高夫人一个女人都比你懂事。清波门那仗为什么会打成那样,你我心里都清楚,就是因为咱山字营人少。
区区五百人能成什么大事,所以大人想方设法到处去找人,现在人多了,是非就多了。
秦山他们是外人,难道人家一来咱就板着脸给人家做规矩嘛,就算地主家请个长工,我们是不是也要赔点笑脸。”
说到这儿,徐清禳摇了摇扇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当年赵子龙七进七出救下阿斗,刘备为什么要当着赵云的面摔阿斗,不这样,赵云能死心塌地跟着刘备?”
“苦肉计,我懂了。”
高四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说道,“军师,不对啊,大人是刘备,我是阿斗,那我岂不是成了他儿子了?”
“你真是~我就是打个比方。”
徐清禳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丢给高四九,“这是胡家三夫人特意给大人送的麝香虎骨膏。
我上次脚扭了,大人都舍不得给我用一些,特意让我给送来的,就你这个憨样,我真不想给你,还我!”
“哎哎哎,送出的东西哪有再逃回去的。”
高四九把瓶子捂得紧紧的,咧着嘴说道,“你回去和大人说,以后有什么要罚的,尽管来找我老高!”
“好好养着吧。憨货!”
朝高四九指了指,徐清禳转身就出了门,刚要走,高黄氏就跟了上来,朝他纳了一个福,轻声说道:
“徐军师,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营中军事,只是想和您说,要杀鸡骇猴,能不能别盯着老高一人。我在这里先谢过您和大人的大恩大德了。”
说完,高黄氏转身就进了屋。
徐清禳心中一惊,深深的朝屋内看了眼,轻声说了句:“老高,你小子有福气。”
从高四九那边出来,徐清禳又去了趟军法处交待了一下,最后才来到驿丞房,把事情和李慕洲说了下:
“秦山把几个人送来了,按照军法,每个人打了十军棍,秦山在边上盯着看的,行完刑又押着他们去给高大嫂去赔了礼。”
李慕洲点了点头,对军法处这边的处理表示满意,道:“嗯,军师,我在想你刚才和我说的话,都是男人,有些东西的确压是压不住的,不如我们~”
徐清禳明显会错了意,没等李慕洲说完,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大人,我山字营在百姓心中口碑颇佳,现在就搞营妓这事是不是早了些,不如偷偷找些窑姐来,钱给的多些别让她们乱说就行~我有几处相熟的地方~放心,绝对不会让草儿知道。”
李慕洲迷茫的看了徐清禳一眼,“军师,谁和你说这个了!我的意思是军中搞些比武、比赛、流动红旗什么的,另外思想上的问题还是要靠思想解决,什么窑姐营妓,乱七八糟的。”
“如此甚好,甚好!”徐清禳摇着扇子正襟危坐,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猥琐的模样。
正想再问问徐清禳说的那几处是哪里的时候,李慕洲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句夸张的喊声:“哦,我亲爱的李大人~”
他转头一看,眼泪都快下来了。
科斯塔爹,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报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