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成魔成圣，存乎一心
李承将一起身，于静好也跟了出来。
雪依然在下，堂中烧了炭炉，倒也不觉得冷。
几位弟子身披斗篷，围在炉边谈笑风声。有男有女，都比较面生，隐见篷衣下的水字纹，应是碧虚峰的弟子。
长案一边，张胜与陈仲达，并孔凝之盯着几样器物，小声说着话。
看到于静好，几位弟子起身问好，于静好只是点点头。
孔凝之忙让开位置，“师弟且来，看你与于师妹合不合用！”
合用？
李承还以为什么不好辩别的器物。
定眼再看：一只瓷瓶，一方木盒，并一根极长的木匣。
盒与匣盖的严丝合缝，不知其中是何物。瓷瓶极小，约摸拇指粗细，瓶已启盖。内里似水非水，似浆非浆，将将盖住瓶底，且散发出一丝异香。
十有八九是什么灵草妙药，且隐隐有些熟悉，李承顺手拿了起来。
遂尔，眼睛一亮：醇露？
上次闵师姐送来的那只银囊中，便藏着类似的一滴，便是靠着那滴醇露，他才没被那道天雷给抽成人干。
但感觉没有那一滴纯，且异香中隐隐带着一丝腥味，就如刚下完雨之后，从地里散发出的泥腥气。
极淡，却不好闻。
狐疑间，念头微转，眼前悄然一闪：
醇液，百眼木蕴生，属木，味辛，性热。又经黄尾梢蛇吞吐润炼，故有毒，且具有迷幻之效，甚强……可制毒丹、淬炼毒兵，亦为配制迷香之上品。
不过两行字，林林总总三四十，李承却眨巴着眼睛看了好久。
上次是“露”，这次却成了液，并无任何润经养髓，洗炼根骨之效，毒性倒不小。
简而言之，与闵师姐的那一滴压根不是一回事，甚至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要是不要？
能被宝树判定为“上品”，定然不差。日后下山行走江湖，说不定就能拿来配点迷药，淬淬毒镖什么的。
转念间，他放下瓷瓶：“此物有毒！”
“若是无毒，我便自个用了！”正在烤火的一位男弟子笑了笑，“但去了毒性，便能炼丹，亦能配药，故而才送来录功！”
炼丹，配药……宝树上怎没写？就光说了能配迷药，能淬毒兵。
抬眼再看，几人皆着黑袍，修为大多三四阶，李承便以为因修为所限，故而不知。
再看标签，却是当百眼木的醇液收的，表明便是张胜、陈孔三位师兄同样不知就理。
罢了，不过五十功值，收都收了。
暗暗思忖，将瓷瓶放至一侧，李承又揭开木盒。
咦，一盒子石头？
灰中显黑，也不甚光亮，但入手极沉。约摸尺许方圆的一盒，也装的不怎么满，却近有上百斤。
感觉没怎么见过，正准备看看标签，于静好“咦”的一声：“罡银！”
“哪个钢？”
“天罡地煞的罡，源自虚空，亦可能是星宿，又因其性刚烈，却又逸动，飘乎不定，不可捉摸，故名之罡风。因常随天雷而至，亦属阳元、雷元的一种。
此物便是天雷裹挟罡风，击炼银石而成，其中既蕴雷元，亦含罡阳之气，可炼器，亦可研之画符……雷灵珠中便含有此物！”
明白了，其实就是所谓的“天地万灵”中的一种。
召出宝树再看，就一行：罡银，天雷炼化，蕴生雷元，阳罡各三缕，可化之为元……亦可为纳芥之器主材。
咦，还能炼芥子之器？
那得留着。
顺手放在一边，再看第三件。
但将将打开长匣，似是有一股邪气扑面而来，李承怔愣的一下。
登时，骨牙狂震不止，雷尺勃然而发，体内那丝雷精瞬间便至，只需李承一个念头，便能发出一道雷来。
连忙转念，将雷元压了下去，李承仔细看了看：一根长刺，约摸三尺，非金非石非木，却银光闪闪，耀眼至极。
一头为环，应是时常套在腕上当做杖使。一头尖锐锋利，且带着血迹，定然为攻伐之器。
而离这般远，竟都使人毛骨悚然，十有八九是邪修法器。与雷天生相克，所以雷尺与雷精才会自生感应。
但骨牙震个什么震？
狐疑间，耳中又传来“刺啦”的一声。
李承猛的转过头：于静好就像个“电人”，体外雷元缭绕，眼中银光隐隐。
好家伙，这么夸张？
于静好退了一步：“此物从何而来？”
“禀师姐，我等去银索山历练，侥幸斩了一介邪修。为此，两位师弟已然重伤，尚在医堂医治……”
“可还破了甲？”
“正是！”
看李承凝神端详，于静好眉头微皱：“此为乌鸩刺，旁门左道以鸩鸟腿骨辅以乖精炼制，专破玄门弟子护身元气……有毒不说，且邪异诡谲，就如你，不过次境修为，一旦乖精入体，修为尽废……”
“就如上次乌木杖中的那一丝？”
“上次只是一丝乖元，与之判若云泥，更如天壤之别，如何相提并论？且何为精，何为元，你又不是不知？”
李承恍然大悟：就如法尺内的雷精，一缕便是一道天雷。而汲取自雷符中的雷元，几千上万道才能抵那么一缕。
怪不得骨牙也震？
这岂不就是便宜舅舅所说的“九气”之一的乖气之精？
暗暗狐疑，李承下意识的拿到手中，于静好脸色一变，劈手就来夺。
但将将挨到，就被李承电了一下。
咦，对啊，他有雷精护体？
于静好面色稍霁，又瞪他一眼：“若是扎破手，神仙都救不了你！”
“师姐放心！”
李承随口回应，眉头紧皱，盯着识海中的绿芒：
万物之生，皆禀元气。久之生灵，继而为精……凡精之元，万物皆可习之。然天不正则兴妖，地不正则起灾，是正是邪，成魔成圣，存乎一心……
意思就是：既便是乖精，我也能修？
这不纯扯淡？
修是不可能修的，但骨牙依旧狂震不止，可见便宜舅舅并非随口胡扯：这缕精元，确实可以祭炼当康门齿。
自然也得留着。
李承将银刺放进匣中，又看着于静好，眨巴了眨巴眼睛。
于静好一撇嘴，拿出了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