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理宝钻
是夜，利夏尔神殿圣器室内。
房间内暗淡无光，魔法萤石吊灯并没有被点亮，仅仅只能靠摆放在天杉木桌上的有油灯提供一些微弱的光亮。
大祭司瑞安·克拉克，以及四名祭祀正围坐在方桌之前，其中也包括艾肯祭祀。
前些天西南贫民窟的情况让他们几人一直感到心神不宁，特别是艾肯祭祀。
冲天的光柱出现之后，外城区流言四起。
那些流言各不相同，但最终矛头都指向神殿，并且都是对神殿神性的怀疑。
迫于市长休伯特的压力，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将军队开进贫民窟。
派出的那些秘使除了打探到一些关于崔特莉丝的消息以外，也没有在贫民窟探测出来什么其他有用的消息。
侵略者南下，市长休伯特虎视眈眈，城内流言四起，情报网趋向于失灵。
这让神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一颗有棱有角，且个头不小的宝石摆放在桌子中央。
在油灯微弱光线的照射下，宝石的一面呈现明亮的光泽。宝石的切割面平整，反射出的光线清晰且柔和。
另一侧未被光线照射到的部分则呈现幽深的黑色，仔细看甚至能在里面看到点点光斑。
光影交错，桌子上的宝石形成一种独特的美感。
一抹闪着淡淡光亮的粉末被撒在宝石之上，在油灯照耀下的宝石忽然闪耀出刺眼的光芒。
光芒之后，宝石的光线突然有了固定方向，并且顺着光束看去，能够看到一副十分逼真的动态画。
头雄鹿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来。
雄鹿体型硕大，头上两只鹿角前后延伸出不短的距离，并且异常锋锐。
只见它缓缓走到一只雄鹰面前，下一刻，锐利的鹿角直接贯穿雄鹰。
但这还没完，刚才解决完雄鹰，雄鹿身后又出现一匹野狼。
野狼面色狰狞，并且浑身毛发凌乱，完全和雄鹿高贵的气息形成两个极端。
仅仅又是一瞬间，雄鹿一个转身，那野狼便被鹿角贯穿头颅。
画面戛然而止，宝石本身还在不断闪烁，有节奏的由内而外的闪烁着微光。
“鹿，狼，鹰。”
黑发祭祀摩挲着下巴，念念有词。
“鹿战胜了鹰，而狼又在鹿之后，鹿又战胜了狼。”
神谕会议是利夏尔神殿最高会议，参与会议的都是利夏尔神殿的绝对高层。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参与神谕会议，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真理宝石的投射出的画面。
“这真的是神的意志？两大帝国谁都知道，鹰代表着伟大的塞拉瑞斯，代表他能够洞悉世界的一切，而现在鹰被一头鹿杀死？”
说话的祭祀正是艾肯，他有些暴躁。
这几天他的随行巫师的占卜结果总是很差，并且是愈来愈差，并没有好转的趋势。
“你在质疑真理宝钻？”
雄浑而苍老的声音响起，威严瞬间压过在场所有人。
艾肯内心的暴躁瞬间被浇灭，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黑发祭祀没有理会艾肯的打断，他依旧按照着自己的思路来：“现在两大帝国境内，有哪些家族是以鹿为族徽？”
另外一名看上去稍年轻的祭祀发现表现自己的机会到了，赶紧开口：“我对纹章学有些了解，但艾丽西亚境内，似乎并没有哪个大家族以鹿为族徽。”
“大家族？为什么不可以小家族？范围缩小到男爵，你也没法确定某些男爵的身世。”
年轻祭祀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没有可能。以鹿为族徽的家族只有两家，其中一家世代男爵，另外一家也仅仅是近些年年获封的男爵。”
“并不存在显赫家族没落的情况。”
黑发祭祀的思路因为年轻祭祀的两句话断了。
神殿内没人会对这名年轻祭祀的博学持有怀疑态度，他的资历或许不够老，但他的博学却胜过神殿内任何一个人，包括大祭司。
怀疑和恐惧的种子已经在众祭司的内心种下，他们毫不怀疑画面中的雄鹰指代的就是他们。
那只鹰十分壮硕，并且拥有华丽的羽毛，锐利的鹰嘴，以及能够洞察一切的双眼。
没有哪只雄鹰能比这只更能代表神殿。
如果这只雄鹰真的存在，神殿绝对会把它当做豢养起来。
“野狼不难理解，说白了就是那些底层人物，或许是些不老实男爵，或许些不虔诚的平民。”
“他们或许勇猛，但他们瘦骨嶙峋，只能发起一次进攻，在那之后他们甚至会把自己饿死。”
黑发祭司短暂失落之后，继续分析道。
“说来说去，还是等于什么都没说！”沉默了一会的艾肯再次开口道，“谁不知道雄鹰和野狼？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只雄鹿！”
“从今天开始，利夏尔港全城戒严！我会派出手下的普通士兵协助巡逻队，严格把守三座大门。”
“一阶二阶圣战士留在神殿，负责神殿的安全。同时写信给最高大祭司，就说利夏尔港这里遇到了一些麻烦事，让圣欧塞尔城再调派一些圣战士过来。”
“同时还有贫民窟，我绝对不会放过那里。巡逻队会把那里围的水泄不通，一个苍蝇也别想从那飞出来！”
艾肯言辞十分激烈，几乎是以不用质疑的语气。
黑发祭司这会没有说话，反倒是年轻祭司突然开口：“休伯特，休伯特呢？他会允许你参与城防工作？”
“呵，非常时期，北方奥尼格特人的消息他不会不知道。再说了，神殿只是辅助他们工作，并不会干涉他们的工作。”
“那些都不是重点。”这会黑发祭司才幽幽开口，“高贵的圣战士本该服侍在神的左右，他们不会乐意承担额外的工作。”
“圣欧塞尔城的圣战士们也一样，他们不会想离开距离神最近的地方。”
言外之意，要钱。
这些神职人员和贵族一样，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艾肯仅仅只是片刻犹豫，便十分坚定地回答道：“众生生而罪孽，如果我们生前没有洗刷干净身上的罪孽，那么死后我们将无法踏足神国。”
“我愿意上交我三分之一的财产，用于证明我的信仰！”
另外三名祭司先是一愣，其中年轻祭司反应速度最快，首先站起身：“我将跟随艾肯祭司的脚步，上交三分之一的财产证明我的信仰！”
这会众人算是明白怎么回事，这不就是要收税了吗，甚至税种都想好了，就叫信仰税吧！
其他两名祭司也紧随年轻祭司之后，站起身表态。
砰！
最后一名祭司话音刚落，大祭司宽大的手掌拍在桌面上。
“一切都是伟大的塞拉瑞斯的意志！”
他这是在宣告本次神谕会议结束。
其他四人没有丝毫犹豫，手掌靠胸，微微低头，闭眼虔诚道：“一切都是伟大的塞拉瑞斯的意志！”
利夏尔大祭司这也是在变向支持艾肯，相较于其他三个嘴遁派，艾肯属于绝对的实干派。
作为在神殿中都是的高层的存在，利夏尔大祭司可太清楚他们口口声声称赞的塞拉瑞斯是个什么东西。
自我赋予神性的工具，争权夺利的工具，控制民众的工具。
并且这个会议本身就很可笑，既然图像中的画面都是塞拉瑞斯神的意志，他们作为神最虔诚信徒，为什么又要一次又一次改变神的安排？
利益作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