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事态紧急
越向北,温度下降地越快,而且这一片永冻的白原实际上与冰芽村那种夏季能有十几度气温的最北边村落总共不过几十公里距离,这种巨大的气候差异明显已经超出了自然气象的范畴。
里奥知道这个世界的温度标准单位叫做“卡式度”,其将近海平原地区的纯净冰水混合物温度定为0卡式度,沸水定为100卡式度,0到100度之间的温差分为100等份,每一份就代表1度。
整个定义除了关于气压的标准外与地球上摄氏度的定义几乎完全相同,所以里奥倒也不用再费力进行转换了。
谁能想到,明明在地球上还有五个国家坚守繁琐的华氏度不放手,但穿越来异界反而都在用“摄氏度”了。
实际上整个昂丝汀星球的气温都比较均匀宜居,即便是卡伦纳尔大陆南部的赤道附近,最高气温也不怎么会超过四十度,而像丘镇那个维度,夏季差不多在二十度左右,冬季甚至很少低于零下十度,远比冬天中国的最东北地区暖和得多。
但在靠近南北极地的区域,温度会极为迅速地下降,那种不可思议的变冷速度简直像是极地位置有一个不断吞噬热量的漩涡。
当然,南极地对于卡伦纳尔大陆来说几乎只代表着遥远的传说,大家熟悉的只有北极地。
且因为这片大陆大部分地区通向北方极地的道路都被无尽山脉所阻断,所以在很多语境中,极地几乎就可以等同于无尽山脉,但在严谨的学者口中,极地应该指无尽山脉更北方的部分陆地和永冻海。
那个真正的极地区域就像是地球上的北极一样严寒,不过大家也都同意,无尽山脉最高峰的山巅才应该是昂丝汀最为寒冷的地方,据说那连白龙都无法生存。
当然,考虑到白龙理应免疫冷冻伤害,所以它们不住在那里的原因可能还是没食物吃。
毕竟即便像是眼前这片雪原,实际上也有着属于这里的生态系统。
顽强的苔藓或者冻草总是能在雪盖下或者不会永远被冰雪盖住的地方找到自己位置,而以这些为食的肥背兔或者白色圆鼠则又能让小型食肉动物存活下来。
拥有疯狂囤积脂肪能力的大型动物也并非无法在白原生存,不过那些大家伙主要还是以白原南端的一片苔原地区为主要活动范围。
至于整个极地附近能见到的体型最大的生物,也就是霜巨人、长毛猛犸以及白龙了。
这三者在星辉山脉北端以西的无尽山脉南侧地区密度稍高,但在冰芽村北边想必是没有多少,至少二人走了这么久,还没有看见任何属于这三者的痕迹。
唯一知道的白龙也并不在顺河北上的路径附近,而是更偏东一些。
二人跋涉了整整一天,靠着肉干硬面包和冷水提供着能量,若他们的目标是那个神秘小屋,现在早都到了,但事实是他们还没能找到任何与那一行人有关的痕迹。
虽说有可能是因为对方一群人扎营休息才导致近距离的脚印都被掩埋,实际上距离里奥二人现在的位置并不算太远。
但考虑到他们在村里特意询问牲畜能否扛得住山的腰脚区域,那他们的确更可能是直接奔着无尽山脉最南侧的山峰而去,没在路上做任何长时间的停留,且到达目的地后不论在做什么,都留在了那里没有返回。
所以里奥二人现在这个与山脚还有不少距离的位置按理说还算安全,不会被对方发现,所以莱迪亚在夜色下搭好了一个小毛皮帐篷并烧了些燃料来给自己保暖,而里奥则原地趴下,并将赤影这只小得多的伪龙围在了身体旁。
这种程度的寒风对于金龙来说的确算不上舒服,但也绝对不至于能威胁健康。
他们在这度过一夜后,继续向北进行,但因为斯伦瑟姆河的径流已然消失不见,所以只能大概朝着那座用融水水滴缓慢聚成径流的南端山峰出发。
随着与山脚的越发靠近,他们的行进速度也越慢。
因为这一次二人的目标并非要与对方直接接触甚至发生对抗,只是先尽量在接触前收集情报。
所以借着金龙更好的远距视力,他们打算尽可能地隐藏自己,而不是大大咧咧地让对方同步发现自己。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好在里奥如今的体型只是幼龙,不然换成一条三十米的成年金龙,那庞大又显眼的身体肯定没法在目视距离内先一步发现对方,更不要说飞起来侦查了。
没错,到了距离山脚只剩三四公里的范围时,为了保证尽早发现对方,里奥已经开始飞上空中眺望了。
但是,最先发现异常的却不是他的眼睛,而是他和赤影的鳞皮。
嗯?是我的错觉么,这里的气温是不是反而比南边一点更高……难道他们真的……
里奥心中微动,用心灵连结问向飞在身侧的赤影是否感受到了温度的异常。
“对!南边,很冷,距离短,北边,更暖。”
看来没错了。
里奥综合着自己和赤影的感受,确认仅仅向北这几百米后,气温就骤然比刚才所在的南边高上了好几度。
要知道即便是极地附近,温度变化也远没有这么迅速,何况更北的位置本该更冷才是。
他沉吟着落回地面,一脸严肃地向莱迪亚说明着,“你仔细感觉一下气温,是不是比刚才暖和了一些?”
斑猫人意外地闭了会儿眼,感受着皮毛传来的细节,然后有些迟疑地说,“好像……是有一点变暖了,但我不确定是我真实的感觉,还是听你说了之后的心理作用。”
“我们的感官不像龙那么灵敏,如果你确认有什么发现,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相信你。”
“好,那我说一下我的想法。”里奥看向北方不远处的山峰,因为距离的靠近,他此时想要看到山腰以上甚至需要微微仰头。
“还记得我昨天感叹希望他们不会太过疯狂么?其实那时我就稍微猜到了这支特殊队伍来到这里的大概目标是什么。”
“因为如果他们真的是以破坏银带城为任务,那远在数百公里外的这片区域,唯一与银带城有直接联系的东西只有那条小河——斯伦瑟姆河。”
“不过我那时候不确定他们是要用毒药之类的东西污染整个流域还是通过某些手段威胁整条河流沿岸的所有聚居地。但不论是哪种情况,如果真的是以整条河为目标都是相当疯狂的想法。”
“但现在,这座发源了径流的山峰附近诡异的温度变化,让我明白了他们真正的疯狂计划——”
“——人造洪水。”
金龙停了下来,然后向前伸头,水平地喷出一些火焰吐息。即便金火没有落到地面,但带起的温度变化仍然让地上的雪盖表层融化了一块。
“你看,高于0度的温度很容易就能让雪变成河流的原料。但其实低于0度时,这个过程也并非不会发生。”
“尤其是像这种发源于极地附近的河流,表面上来看,其上游在夏季的流量增加似乎都来自于非严寒地区的冰雪在夏季0度以上时的消融。”
“但实际上,其径流增量的一大部分是来自于即使在夏季也低于0度的冰川和雪盖。”
“现在那些人用自己的手段把这座径流起源山峰整个南侧的从山脚到或许是到山腰的部分,都进行了大幅度的增温,那么势必会让组成径流的融水大幅度增加。”
“现在我们可能在增温效果的最外围,且他们布置好这个效果最多也才三四天的时间,就已经有了好几度的变化,那么继续向前,会不会出现相比于原本气温高达十几度甚至二十度的变暖?”
“要知道无尽山脉南侧山峰这个位置,即便到了夏季也就只有那十几度的升温,如果他们能将这片区域的温度升到比夏季还高,甚至高到这里不该出现的0度以上,那海量的融水灌入径流,很快就会让下游的整条斯伦瑟姆河发起洪水。”
“甚至由于径流本身洪峰水位的极速变高,原本注入到斯伦瑟姆河的其他河流,其水位也会壅高,最终导致整个流域的洪灾。”
“银带城大部分重要的村镇不是建立在斯伦瑟姆河两岸,就是建立在其支流的两岸,如果他们真的做到这种地步,那洪灾导致的伤亡将是可怕的数字。”
莱迪亚震惊地反问,“这么严重的事情,要不然我们还是尽快通知银带城?”
“来不及的。”里奥摇摇头,补充说,“冰芽村送往银带城的急信交流也要花费七八天,你想象自己一路上来花了多久?”
“而如果他们的效率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高,那这段时间足以让融水洪峰出现了。”
“不过的确,这种事还是要尽快报告,正好我倒是有点其他的办法,搞不好能比正常途径快上不少地让银带城知道这事。”
“但说到底,目前在这个位置还不能完全确定猜测,我们还是要更靠近一些,最好能发现他们的营地或者他们用来实现升温的手段。”
“假如可以的话,能悄悄破坏自然万事大吉。”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里奥轻轻摇头,“他们既然已经布置好效果,那留在这里的理由大概率就是守护所进行的布置,不然完全可以早点离开。”
“总之继续吧,只要他们在山峰南侧,我很快就能看到他们了。”
斑猫人点点头,继续向着北方山脚的方向走去,而里奥则再次回到空中。
等到地上的莱迪亚几乎走到了山脚时,她上方的里奥也终于看到了雪白山体在南侧出现的不自然痕迹。
首先大概在山腰和山脚的中间位置,一个长宽数百米的菱形线条图案出现在金龙眼中。
其次是就在那图案中间,一个非常简陋、由三四个帐篷组成的营地也被他发现。
构成菱形的线条具体是什么看不太清,但似乎也不是完全连续,而是隔段距离的点所构成,或许那些点就是他们带过来的水晶?
总之不论是什么,菱形图案的每个部分距离他们的营地都太近了,根本不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破坏掉某个图案角落。
感受着在这个位置明显比效果范围外至少高上十度的升温效果,里奥明白这事第一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只要再来几天就没法避免洪峰的出现,第二想要解决恐怕没有第二个办法,必须要和对方那支小队正面对抗。
他落下去和莱迪亚同步完情况,然后大脑迅速运转构建着自己的计划。
“首先,我尽快通知银带城那面,不说让他们往北边派帮手,但是至少先做好可能的洪水准备,万一我们没能阻止呢?”
他这样说着,便拉上莱迪亚进入了湖中岛,一边非常简要地向她介绍了一下这个半位面的信息,一边嘱咐岛灵下次看到艾利奥特进来后,一定要将斯伦瑟姆河源头的这件事告诉对方,然后让他以最快手段向银带城送信。
再拉着斑猫人回到极地山峰的山脚下后,他快速说道,
“银带城的议长说蕴泽城表面上应该也没有能随时听取命令的宗师级战力。”
“就算他们情报不到位,蕴泽城真的有那么一两位宗师,但我相信对方应该也不会把王牌派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执行一件大概率没人发现的任务。”
“这支小队最大的价值想必还是那些能有大范围升温效果的晶石,而守护它们的工作虽然重要,但将心比心,如果我是蕴泽城那位执裁官的话应该也只会派遣专家级的战力。”
“而他们队伍一共有五个人吧?最好的情况是只有一位专家,大概率是两个。”
“虽然即使是两个我现在也有一定自信,但有三个专家的风险或者有接近宗师级人物的风险都是我不太能承受的,因此我们需要帮手。”
“足够强的帮手。”
莱迪亚显得尤为疑惑,“可在这种地方我们哪有帮手?”
“哈,完全可以有。”金龙的嘴角又挂起一点弧度,他甚至为自己想到这个点子而骄傲。
“所有人都知道白龙比其他龙更蠢一些,但可能对它们到底有多蠢没有一个详细的概念。”
“这么说吧,一只成年白龙就相当于类人社会中人人都感到厌烦的笨蛋,而青年白龙,它们的智能水平其实和六七岁的孩子差不多。”
“它们的确有传承知识,但身为色彩龙和偏僻居者导致他们缺乏社交,较低的智能水平加上从传承知识中获得的较少知识,让它们变得比孩子们还要……单纯。”
“只需要一点点善意的谎言,相信阻拦你探索小屋的那位白龙一定愿意和我们一起击败眼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