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集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哇，那是谁家的狗呀，好大一只，从没见过！”
“是北疆的狗吧，大齐国可从没见过这么大只的狗！”
“狗真漂亮，皮毛又粗又亮，一看就很贵！”
旺财骄傲地抬起头，尾巴翘的高高的。
老子的优秀，是一个字都不用说就能彰显出来的。
这就叫气！质！
“别说狗了，就是单这一身皮毛，剥掉拿去卖，都能卖不少银子。”
“啧啧，这身皮毛可是稀罕，一点杂色没有，做成毛领，怕是价格不输狐裘。”
原本还高高昂着头的苍狼，瞬间泄了气。
蔫头耷脑地望着地面，高翘的尾巴也垂了下来。
人类太可怕了，太残忍了。
我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小狼，为什么不能给我留条生路！
“这位小姐，请留步！”
萧莫儿带着府里的人，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一路走到了春风馆。
刚要往里进，就被守门人拦住。
芳草纳闷儿。
“为什么不能进？我们小姐又不是第一回来。”
守门人客客气气道：“小姐自然是能进的，只是狗不能进。里边都是贵客，若是有怕狗的，那就是小人的罪责，您多担待。”
萧莫儿笑了笑：“无妨，无妨。”
她向后退了几步，抬眼望了望楼上的几个雅间儿。
冲着其中一个最豪华、最热闹的高声喊道：“菲菲！楚菲菲！别玩儿了，快点出来！”
一楼的散客听到声音，纷纷张大了嘴，向外面看去。
谁家的姑娘这么胆大？
敢当众吆喝楚菲菲？
楚菲菲是什么人？
京城第一纨绔，人称“大菲哥”。
那可是个连世家公子都惹不起的主儿！
她敢对“大菲哥”这般吵吵嚷嚷，是不想活了吗？
此时，吊着高马尾，一身男装，英姿飒爽的楚菲菲，正侧卧在雅间里，手拄着头。
一边饮酒，一边悠哉悠哉地欣赏美人歌舞。
忽听外边有嘈杂的声音，还似乎隐隐约约叫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耐烦地拧了拧眉头，将酒盅“咣当”一声拍在桌案上。
“谁呀？这么烦！”
舞乐声立马停了。
三个美男，四个美女即刻战战兢兢地围了过来。
他们刚刚专注地跳舞、弹奏，并没有听到外边的声音。
其中一名美男小心翼翼问道：“大菲哥这是怎么了，可是小的们服侍不周？”
楼下，一群人见楚菲菲没有出现，柳惜春撇了撇嘴。
发挥了自己大嗓门的优势，冲着楼上嗷嗷大喊。
“楚大小姐，烦请下楼！快一点，别让我们小姐久等！”
没了乐声的干扰，楚菲菲听得清清楚楚。
她立马坐了起来，眼睛一亮。
呦，这不是萧莫儿身边那个小奶狗吗？
嘿嘿，正愁无聊，想找点乐子，结果乐子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快步踏上露台的栏杆，一个漂亮的旋转，飞身下了楼，潇洒地落在一袭红衣的柳惜春身旁。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一点。
“怎么，想我了？”
柳惜春睁大眼睛，面露羞愤。
然而对方是京城第一纨绔楚菲菲，他惹不起，更奈何不得。
只恨恨地跺了一下脚，羞答答地躲在萧莫儿身后。
“公……小姐，她……她摸人家脸。”
楚菲菲就是这般性子，萧莫儿早已见怪不怪。
仿佛没听到一般，牵过旺财，兴奋地向楚菲菲道：“菲菲，你看看这是什么？”
楚菲菲眼睛亮了：“哇，好帅的大狗！”
“对吧对吧，这是我的大狗！”
萧莫儿激动地捏着苍狼的两个肉乎乎的脸蛋儿。
她尖叫的样子，不输歇斯底里的小仓鼠。
“它是不是超可爱哇！”
楚菲菲兴奋不已：“呀，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帅的狗呢，能骑吗？”
旺财原本还沉浸在自己又帅又可爱的自豪中。
听到这句，忽然石化。
被萧莫儿捏起的面部微微抽搐。
不，不可以！
老子已经被人类遛了，绝不可以被人类骑！
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
他毛茸茸的大爪子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可恶的人类，如果不是寡不敌众，我真想咬死你们啊啊啊！
萧莫儿气鼓鼓地给了楚菲菲一拳。
“它是狗，不是马！它这么漂亮可爱，你忍心吗？”
柳惜春见两人聊得火热，全然不顾自己，满脸委屈。
他拉了拉萧莫儿的衣袖。
“小姐，她刚刚摸奴才的脸，您真的不管管吗？”
“菲菲不是故意的，别往心里去。”
“她就是故意的！
就是！
奴才是您的男人。
身子虽然卑贱，但也是完完整整属于您的！
怎能容她人亵渎？
您得为奴才做主啊！”
苏绮梦看不下去了。
“行了，你也说了，你是个男人，别一点儿事就大惊小怪的。”
柳惜春见萧莫儿毫不在乎，本就有些恼怒，这一下子心里的气全都冲苏绮梦而去。
“你一个被破了身子的人，毫无贞洁可言，自然是不在乎这些。
我可是清白之身，是经过宫里统选，正儿八经来到公主府的。”
苏绮梦眼圈红了。
“提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做什么？
三公主去教坊司时看中了我，当晚就强要了我……”
他啜泣几声，掏出绣帕委屈不已地擦了擦眼泪。
“我……我能怎么办？我一介弱男子，难不成还能反抗吗？”
“我看你分明享受的很，瞧你那浪荡的样子，没准就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够了！”
傅子润严厉出声：“虽然在外叫着小姐。
可这条街上来来往往有多少王孙贵族的子弟和家仆？
万一被认出来，你们说的这些话就是在丢公主的脸面！”
“这脸面啊，已经丢了。”
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嗤笑。
“没想到莫儿妹妹治府如此不严，竟然纵容男侍争宠妒忌。”
几人回头一看，竟是大齐国的二公主萧婉仪。
她是当今皇上的亲闺女，人人都叫她二公主，可她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二公主，二公主，一听就是个不三不四的头衔。
明明是父皇的第一个女儿，就应该是长公主才对。
祭祀大典上，受万民朝拜的也应该是自己才对。
偏偏先皇留下了一个萧莫儿。
萧莫儿是先皇的第二个孩子，比自己还小上三岁。
老爹都死了，还占着长公主的名号不放。
让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二公主”。
行，那就让大家看看，她这个长公主是个什么德行。
她和自己到底谁才配当长公主！
萧婉仪有意抬高了声音，引得路过的百姓纷纷围观。
“听闻早些年，妹妹情窦初开，在少师府的南山书院，与镇远侯府的宋世子脱衣苟且。
啧啧，果然是先皇千娇万宠出来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就懂得享受美色了。
只可惜呀，妹妹作为长公主，再放荡不羁，也不该秽乱学堂。
读书人是我大齐国的未来，肩负江山社稷，妹妹再急切也不该玷污了读书的圣贤地。”
玉华城是齐国的都城，来来往往，有不少上京赶考的书生。
听到萧婉仪所说，愤怒不已。
“我等勤学苦读就是为了大齐国的江山社稷，堂堂长公主却骄奢淫逸，不敬圣贤！”
“平时失德也就罢了，连圣贤之地都要玷污，大齐国怎会有这样的长公主！”
“长公主如此德行败坏，真乃大齐国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