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鱼城·鱼滑
呜呜呜——
头顶的通风管道突然响起奇怪轰鸣声,房间里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会。
明仔抬起眼镜框,捏了捏下面的鼻梁,看得出,他的手在轻微颤抖。
白旧问:“你真做了是吗?后来发生了什么?”
似乎陷入了回忆,明仔抬头望向天花板,双眼有些失神。
“我原本只当阿正在开玩笑,毕竟谁会把黑鱼的粘液抹在身上,跑进管道里钻来钻去。”
“楼里的管道很窄,像我这样的瘦子也只能勉强钻进去,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摆动手脚爬行,我很可能被困在里面。”
“可从那以后,抹上黑鱼的粘液然后钻进管道这件事,总是会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
“特别是我卖鱼的时候,每杀一条鱼都会想起,然后产生冲动,很想钻进管道里试试。”
“有次在杀一条黑鱼,等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把粘液抹到了脸上……”
“就连晚上也开始做梦,梦到我在黑漆漆的管道里爬来爬去。”
“我意识到,如果不去试一试,可能这一辈子,我都要被那个古怪的想法折磨。”
“然后,我就试了。”
说到这里,明仔的手颤抖得更为厉害,桌子上放着水壶和杯子,他给自己倒了一杯。
天气闷热,冒着热烟的烫水,他跟毫无知觉似的喝下一口。
放下杯子,明仔抬起双腿,整个人缩进沙发里,大吸一口气,继续讲述:
“那是我最后悔的决定,现在想想,我宁愿一辈子都忍受折磨,也不要去钻那条管道。”
“那天,我带着两条黑鱼回家,其中一条照旧卖给隔壁的女人。”
“她付钱的时候,鲜红色的指甲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跟我道谢的时候,她弯着腰,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当时像是中邪了一样,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我要得到她。”
“跟她告别后回到家里,我进厨房处理鱼。”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条黑鱼能有那么多粘液。”
“我脱下衣服,把那些粘液涂满全身,还因为脚底太滑总是摔跤。”
“后来我学聪明了,擦干净脚底和手,拿着一些粘液,等钻进管道再涂。”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困在里面,所以也准备了手机和手电筒,万一有什么事可以跟阿正求助。”
“一切准备好了后,我打开通风管道入口,钻了进去。”
明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缩成一团。
“滋味如何?”白旧问。
明仔皱起眉头,嘴角却咧向了耳根,形成一个古怪的笑容。
“管道正好有我的肩膀宽,正方形,我躺在里面连膝盖都不能弯曲,唯一能够活动的只有脖子,脚踝和手。”
“我的两条手臂因为最先进去,只能一直伸在前面,不能收回,手肘也没有多少弯曲的空间,所以我做不了爬行的动作。”
“不过我没有被困住,因为有粘液在,我根本不需要使用手,脚尖往后一抵就能滑出去很远。”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躺在了一块很滑溜的冰上,利用两只脚往前推进。”
“管道里面不止是狭窄,还很黑,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我打开手电筒,看到前面的管道壁上有很厚的灰尘,一定从来没有人清理过。”
“因为楼里的管道都连通在一起,为了不迷路,我还事先背好了去那个女人家的路线。”
“其实,那也是在我晚上做梦时早就背熟的东西,我之前没有进入过管道,但梦里的情景跟我爬进去后简直一模一样!”
“我很快滑到了隔壁女人家。”
呜呜呜——
头顶管道又突然响起动静,明仔听到声音,闭上了嘴,眼睛紧盯着天花板。
这时,一直沉迷于性感女郎的何大东终于回过神,抬眼看向了他们。
“怎么了?”
“是管道。”白旧回应一声,接着问明仔,“这里的管道经常会响吗?”
明仔没有回答。
何大东放下杂志,也坐到了沙发上。
明仔纠结地打量他一番,挪远了一点。
等管道安静,继续讲述。
“那天,我爬到隔壁,全身拉直趴在管道里,脸贴在通风口。”
“我闻到了鱼腥味,是那个女人在做鱼。”
“我看着她将鱼处理好,做成了刺身,端到客厅吃。”
“我跟着滑到客厅的通风口,看着她吃得很香,鱼的味道一定很不错。”
“我看到她吃完鱼,起身去了浴室,我跟着滑到浴室上方的通风口。”
明仔咽下一口口水。
“我终于看到了我想要的。”
“那种亲眼看见,无比真实的感觉,跟看杂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我当时只恨自己不能收回手,浑身都很难受,我难受得像条缺氧的鱼一样摆来摆去。”
“但我没忍住发出了声音,差点被那个女人发现,只好赶紧用两只手反方向推着身体后退。”
“后来呢?”何大东听得全神贯注。
“后来,我成功回到了家里,那个女人并没有发现我。”
“原本以为有过一次经验,我就可以断掉冲动。”
“没想到从那天起,我的情况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严重了。”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或者只要脑袋稍有放空,那个女人泡在浴缸里的样子就会出现。”
“我开始失眠,也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我根本没有办法再继续正常的生活。”
“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所以又去了第二次,第三次……”
“每天回到家,卖给了那个女人鱼后,我就会爬进管道,跑去那个女人的家里,看着她处理鱼,吃鱼,然后去泡澡。”
“我看着她,闻着她身上飘上来的热气,我会很满足,那个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得到她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看不出啊!”何大东评价道,“你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个变态,不过我可以理解。”
明仔又看向了天花板,身体的颤抖加剧,一双眼睛几乎要突出眼眶。
“后来,事情变得不对劲,我在爬管道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声音。”
白旧指向天花板,正好又响起古怪的轰鸣。
“是这种声音吗?”
“不是,我听到的是脚步声。”
“脚步声?管道那么窄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里面走路?”何大东皱眉道。
“是的,可我真的听到了。”
“那个女人每天吃完鱼都会去浴室,躺在浴缸里面泡着。”
“我也会每天在那个时间爬进管道,后来我看得来劲的时候,就会出现脚步声,还是高跟鞋的声音。”
“很清晰,走得很快,像是有一个女人从管道的另一端在朝我走过来!”
何大东想象到那副画面,打了个激灵。
明仔也打了个激灵,把脸埋进了胳膊里。
呜呜呜——
头顶的管道里轰鸣声变得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