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人才栽培是需要投入成本的
炭烧得很旺，火苗在庄强的眼中舞动。
而姜正初……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酒嗝，
“呃……庄兄你有点……言重了。
我又没少胳膊少腿，而且师父主事公道，宋师兄待我也很好……
给我撑腰这种事情……似乎没什么必要吧？
再说了，世道本就如此。
强者横行霸道，弱者趋炎附会，庄兄来挽云宗之前，难道见的还少么？
我反正见惯不怪了。
寒门子弟学富五车，想谋一官半职难于登天，甚至可能会遭暗害。而贵胄之后哪怕智力残障，照样能够稳食钟鼎。
在远郊僻壤的私塾里，教书先生给学生安排座次，也会根据学生携带的行李和衣着来决定。
这种事情，在天下的每一处角落里发生，有仙人，没仙人，有君王，没君王……都一样。
可是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呗。
庄兄又何必太过愤世嫉俗呢？
遇上刁难，一笑了之。
遇上欺凌，逆来顺受嘛，嘿嘿。”
“正初……你老这样当个软柿子，才会时常被人捏，哎……你往后能不能爷们一点嘛，长此以往，别人不欺负你欺负谁……”
“好了好了，庄兄，打住。你不困我可困了，笔记抄完了没？完事了我可回去歇息了。”
庄强正聊到兴头上，但开窗眺望八方广场的日晷才知时辰已经不早，悻悻道：
“行吧行吧，那你回去。诶正初，明晚咱们接着夜读，对了……
你前阵子不是给阿七开药来着嘛，我瞧他气色好多了，往后咱们还是叫上他一起吧，你看如何？”
“那当然更好，毕竟，画眉寮里……那三位搬走了，估计……我经常出入的话，他们也不会再与你有什么来往了吧？
那往后如果，就咱们俩人在画眉寮夜读，多少有些尴尬……
叫上阿七好。”
“啧，”庄强翻个白眼，“哪尴尬了……”
……回到雨燕寮之后，姜正初紧锁门窗。
他将笔记摊开，逐字逐句对照丹方，沉浸在药性的推导之中。
“丹方……人生当中的第一张丹方，
我如今境界才入练气二层，就需要每日两颗培元丹，再往后去，丹药的消耗越来越大。
有此丹方在手，再学得正确的炼丹手艺……最起码，在练气二层，我的内功修行可以自给自足，再也不需要去公道柜当那冤大头了。”
他合拢笔记，拎起一只小瓷瓶，放在手中把玩。
桌案上还摆有另外九只同样的小瓶，这十瓶培元丹，五瓶是公道柜出品，五瓶购于宗门大集的丹药区，其中两瓶的品质略微出色，经由八品丹师炼制。
但正因为出自八品丹师之手，同样的培元丹，售价却高达一颗灵石，相较九品丹师出品，贵出一倍。
当然，若在上个月，他是怎也不会舍得掏出灵石去购买八品丹师炼制的培元丹。
先经历了定魂香这一笔买卖，再从许殷丰手中得了一笔购买解毒剂药材的灵石，如今的姜正初，在计算开销时，已经渐渐遗忘了以灵砂度量的窘境。
但日子还得精打细算着过，毕竟，像定魂香那样的特殊行情可遇不可求，而至于许殷丰，虽说这富家公子的口袋里似乎有花不完的灵石，可姜正初对他，有更为长远的打算，若只为了些许灵石对他敲诈，大材小用了。
所以，往后的修行，为了把收支做到平衡，培元丹的自给自足，应当尽快实现。
不过，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姜正初两眼微眯，沉浸在谋划之中。
“灵石消耗，只靠节省，是省不下来多少的。
修行资粮，节流的同时还需开源。
虽说如今尚未炼出一炉培元丹来，但如果做到了自给自足培元丹，炼出来的余量就可以通过肖师妹的渠道售卖。
培元丹不存在定魂香那样的特殊行情，其中并无暴利可图。
而且此丹非上品丹药，相当常见，卖这东西，比定魂香安全多了……
如果行得通，这可是个能够长期经营下去的财路，以此途径哺我的修行消耗，等将来再定个品……不就成了能够堂堂正正示人的正经财路么？
嗯……下次与肖师妹相见的时候，与她详谈此事吧。”
计划定下，姜正初便满意地宽衣钻进被窝……
……或是因为刚刚考过了驭鼎功，也或是因为许殷丰的敌视终于被化解，这一觉，姜正初睡得格外酣畅。
不过，天明后，他推开了雨燕寮的北窗，恍然发觉为何昨夜里，这寮房区变得比往常更加安静。
九月初，丁班七十余人下榻入住。
今日冬月初三，仅剩三十一人稀稀拉拉走出寮房。
如此冷清的情景，不免令人唏嘘。
经过两轮筛选之后，丁班如今所剩的半数学生当中，已没了惰怠懒散之辈。
大清早的，大家就自己备上丹器前往石窖……
“姜师兄，来了啊？”
火工童子笑呵呵地进入库房，一桶拾掇，便拎出了一只药材篮子，里面装满用于练习的灵植。
“师父说这几日你们炼的是替丹，所以就压根用不上心疼灵植，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这一篮子灵植够你开炉三五次的，不过……这个，这个得登记了。”
火工师弟又端出一盆金石来，内含硫磺、朱砂、曾青……“药材不值钱，但是金石，每人每日限取一份。这个毕竟是可以制作基液的材料，库房里记了账。”
“每日一份……”姜正初瞄了眼份量，“也够熬制两炉下品基液了。”
“是呀，所以说嘛，在咱们这修了一定年份的丹师，那别提多矜贵了。光是平日里的练习，丹房就给大把大把投入材料。像姜师兄你们这个丁班……”
火工童子忽然压低声音，“丁班学生才刚刚入门，丹房投入还不多，再往上一级的丙班学生……每次学习什么新的丹方，那动辄就是每天十多块灵石的材料消耗……还都是练手用的，糟蹋了就糟蹋了，师父一点儿也不心疼！”
姜正初挽起篮子，“你知道的不少嘛。”
“那当然了，杂役杂役，小道消息通天通地，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