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打个样
李绍恭枪风凌厉无常，李靖知道对方境界远在自己之上，之所以不分伯仲，无非想拖住自己，从而换取对话机会。
想到这里，心中豪气顿时一泄，将长枪狠狠插进地上，颓败的靠在墙角。
他何尝不知，李绍恭字字句句在理，只是心中仅剩的倔强，让他始终不肯认错。
李绍恭再送神助攻：“除了跟我走，你只剩死路一条。”
李靖茫然抬头，少年不会心存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吧？若是如此，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坐以待毙。
“李渊乃河东慰抚大使、太原留守、晋阳宫监，你为何消失，他再清楚不过，长安迟早城破，届时便是你的死期！”
李靖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你想建功立业我能成全，你想忠君爱国我能成全，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李靖思虑许久，长长叹息：“你方才所说陛下、代王、越王之事，可还算数？”
......
长安城外！
官道。
四人身穿便服，骑马而行，此行目的地乃杜陵县，去寻一位治国名相。
冀州剿匪之时，一应军需皆由朝廷支撑，镇守洛口，亦能劫掠朝廷粮草补充生计，如今自立门户，这种好事将一去不返。
一万大军北上，住哪里？吃什么？士兵一日一顿肉食如何满足？上万匹战马吃什么？喝什么？
北境地处边塞，土地贫瘠，如何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如何发展人口实现自己吹下的牛逼？
无数问题撄绕脑海，头疼不已，李绍恭颓败的趴在马背，愁肠百结，生无可恋。
王伯当知道，李靖必然非常重要，要不然，李绍恭也不能亲自入长安寻找，随手将一壶‘将军烧’递给对方。
“将军酿的烧酒，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一口烈酒入喉，如同利刃剐嗓，胃里传来一阵烈火灼心，陡然间，一股气冲山河的后劲直冲脑门。
随即，一股暖流传遍四肢百骸，将刺骨寒冷逼退，浑身舒爽，乐不思蜀。
李靖老脸登时涨红：“烈，真烈！”
不禁再次仰头，连续灌了数口烈酒，一队骑兵迎面而来，与之擦肩而过。
骑兵中为首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表情若有所思。
来到杜陵县，多方打听，这才寻到一家门前，敲门半晌，迟迟不见主人开门，稍一打听，才知这家主人刚被长安来的官兵接走。
李绍恭心头一紧，来时路上迎面而去的那队士兵，不会就是接走杜克明的人吧？
脑海轰隆炸开，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历史上不是李渊攻下长安之后，李世民才把杜克明请走的么？
杜如晦，字克明，唐初重臣，他为相时，唐朝初建，他与房玄龄共掌朝政，典章制度皆两人所定。
杜如晦长于断，房玄龄善于谋，两人配合默契，后世论唐代良相，首推他们二人，共称‘房谋杜断’。
怎么回事？瓦岗内讧事件提前发生，观音婢也没嫁给李世民，如今，杜克明业被人提前挖走，李绍恭总有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沉默良久，迎着寒风翘首北方，既然长安事了，也该启程北上。
渡河自河东道北上路程最近，他们携带粮草不多，所有人以为李绍恭会这么选择，不想对方反其道而行之。
十数日间，李绍恭率军北上关中，途径包括宜君郡、黄陵、洛川、鄜城郡。
一路北上劫掠，一路开仓放粮救济百姓，贪官全被斩杀，兵卒全部俘虏洗脑。
鄜城郡再往北走，便是延安郡地界，李靖找来一张军用地图仔细研究，一路上，他就像看客一般，毫无作用，分力未出。
李靖以为，延安郡会是他扬名之日，满腔热血沸腾，舍我其谁的豪迈之感由衷而发。
他通学古今兵法丛书，自负能力不弱于人，这些年为官多年默默无闻，并非自己能力不够，而是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延安郡，目前已不属朝廷管辖，此地乃梁师都的地盘，梁师都是隋末地方割据势力头领，朔方豪右，建业十三年起兵杀郡丞，占据夏州，称大丞相。
先联兵突厥，占据雕阴、弘化、延安等郡，僭称帝位，继而依附突厥的始毕可汗，多次怂恿突厥南侵。
对于此人，李靖并无任何好感，故而准备在延安郡大显身手，当作他展现军事才华的起点。
为此，他将攻下延安郡的谋划，分成上中下三计，全部写在纸上，打算到了延安郡后，将其交给李绍恭。
翌日一早，早早起床却被告知今日暂不行军，李绍恭将沿途收拢的降卒，全部交由李靖率领。
故而，他打算今日练兵，兵将之间必须多多接触，才能在战时产生默契。
各地能征善战的老兵，不是被朝廷征调而去，便是成为地方豪强反贼，李靖面前的数千兵卒，尽皆是最近新征而来。
他们之中，有人尚未成年，有人人到中年，能征善战的青壮兵卒还不足半数。
李靖很不理解，李绍恭为何非要将其收入军中，完全是浪费粮食，再看远处营地训练的数支貔貅之军，顿时醋意横生。
自己好歹也是郡丞出身，怎么跟后娘养的一样，精兵强将尽归旁人，自己只配残兵老弱？
李绍恭叼着猫尾巴草，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缓缓靠近，十数名亲卫跟随左右，如纨绔浪荡子一般。
“老前辈这是咋了？嘴巴撅这么高，都能挂住外套。”
哼～
李靖瞥了眼远处的军队，再看看歪七扭八的残兵，屈辱之感油然而生，这哪是看人下菜？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垃圾桶。
“吆喝！”
李绍恭对亲兵队长道：“李将军是嫌弃咱没给他精兵强将呢！”
亲兵队长深以为然：“我看也像！”
“对了将军，听说你在冀州剿匪时，大雪龙骑是你从投降的溃兵中挑选而来？”
“没错，当时张金称从冀州强征百姓，将其武装充当义军，我率百人破万军，招降九千余人；
苏邕将军让我从降卒之中挑选部队，大雪龙骑便是那时组建。”
亲兵队长与李靖乃旧认识，李靖早年闯荡江湖，虬髯客曾引荐过不少江湖高手，其中就有亲兵队长。
“药师将军，要不要咱给你打个样？”
李靖余气尚未消弭，故而让开几步，伸手作势邀请，不信对方能把这批‘兵卒’变成精兵。
练兵也好，培植人才也罢，至少具备基本的底子，再经系统培养，才能成长为一支精兵，面前这群老弱残兵，根本没有培养的必要。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