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话从浪浪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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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金狸儿

之后,辰阳果然没再打断过金狸儿的讲述。

金狸儿是受了一方香火的灵猫,又有比丘带着参禅悟道,也许就这么下去,她会成为庇佑一方的散仙,或成就金身果位。

但世间之事,往往意外多过如果。

五年前的某一天,她应愿众祈祷外出除鼠归来时,突然闻到庵院之中血腥味冲天。

慌忙入院后,金狸儿发现庵院三十六比丘尼已然尽数被人杀死,尸身还受了啃食,残尸断臂凄惨不堪,整个庵院犹如人间地狱。

她冲入主持法师禅房之中,主持定慧师太已然身死道消,连真元灵蕴都被人吸了个干干净净。

“我惶恐至极,不知如何是好,夜晚时惶惶回到我的小龛,却见里面藏了一卷记载我那散形神通的竹卷。”

“第二天天明,佛院受难之事传开,他们却觉得是我残杀师傅和师姐们……”

金狸儿面露苦涩,“就因为我是妖。”

“用得着你是庇护一方五谷安泰的灵猫娘娘,出了事你就成了害人的猫妖?”

辰阳听得直皱眉。

“世道如此,谓之奈何?便是庇护一方的灵猫娘娘,在大多数人眼中也不过是一方淫祀罢了。”

金狸儿苦笑道。

“灵猫娘娘什么的,本就是师傅为了怜惜我这只在庵院启智的小猫妖修行不易,给我找了个安身立命的法子,师傅被杀,庵院被毁,我也就不是灵猫娘娘了。”

“后来我拼死才在人类修士的追杀下逃出大唐,越过两界山。”

“那你又怎知灭你庵院杀你师傅师姐的人在浪浪山?”

金狸儿在浪浪山和两界山边界盘桓一日,最终还是返回佛手镇,趁着深夜无人潜回庵院,细细探查,终于在师傅定慧师太死去的禅房闻到一股陌生气味。

“要知道我师傅房间除了平日洒扫的师姐,平时并没有人去,大家做早晚课都在佛堂,所以气味一般只有师傅,洒扫师姐和我。”

金狸儿猫爪捏紧,发出咯咯声响,被毛狠狠倒竖!

“我寻着气味一路追寻,气味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浪浪山!”

辰阳沉默片刻,道:“所以你是来报仇的?”

金狸儿点了点头,寒声道:“对!杀师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金狸儿也要把凶手找出来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辰阳沉吟片刻,按照前世仙侠小说江湖仇杀的故事来理解,这事儿无非是一起杀人夺宝的事情,并不稀奇。

那杀人者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老师太定慧死前不知用什么方法藏在灵猫神龛里的神通。

只是这神通虽然神奇,但和傲来吼和天耳通这样的神通相比,就像是拿五虎断门刀去比独孤九剑。

定慧师太作为金狸儿的师傅必然也会这神通,而且修为也更高。

能杀了定慧的人,真的会因为窥觊一门神通杀人家满门吗?

换句话说,黄药师会为了柯镇恶的降魔杖法杀江南七怪?

这猫儿要不然就是没说实话,要不然就是未窥得事情全貌。

而且她描述中出现两界山和佛手镇这两个地名这让辰阳有几分在意。

毕竟两界山在西游记中太出名,佛手镇这个名字很难不让人和五行山联系起来。

“我先问几个问题。”

“你一直在问,你都没停过。”

……

辰阳突然不是很想和这猫妖聊下去了。

“问!”

辰阳想了想,认真说道。

“说实话,你的故事很让人同情,倘若我是一个心怀正义有通天修为的侠义人物,我一定会帮你。”

“可惜我修为尚浅,而且比起活下去,行侠仗义并不是我的第一选择。”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我,但一定有你的原因。”

“所以既然你费尽心思把我弄到你麾下,想让我帮你,我觉得你应该不要隐瞒所有事,说出来我来衡量是否能帮你,再做选择。”

“不要威胁我,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不敢说我能赢得了你,但至少能和你两败俱伤。”

金狸儿闻言眼睛一眯,忽然笑了起来。

她站起身,摇曳着走到辰阳身边,伸手点了点辰阳胸膛。

“说我隐瞒,你不是也隐瞒了保命手段吗?”

“选你,一来你是新人,这浪浪山任何一个妖怪都有可能是我的仇人,甚至可能就是妖王啸月,你身世清白。”

“二来,你是仙家子弟,至少是得了仙家传承,有这些功法傍身,你我联手,短时间就能快速增长修为。”

“我和你说过,我靠抢增长修为不是骗你,我之前委身于那狗熊不过是想透过他打听些仇家消息,他能供给我修炼的东西并不多。”

“凭着我的神通,我也经常去猎杀别的妖物用于修行。”金狸儿猫眼幽幽看着辰阳。“浪浪山的,外面的,我都杀,大家皆以为我只是个厉害些的小钻风,怀疑不到我头上。”

“所以这段时间浪浪山妖怪失踪并不是鹰愁涧来袭。”

“咯咯咯……”

金狸儿娇笑一声,身形一晃坐倒在辰阳怀里。

“你不是见过吗?小猴子,莫以为几天前我杀那鼠妖时没看到你躲在旁边树上。”

辰阳身体一僵,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只猫咪勾引。

怀里坐着一只从猫的意义上长得很可爱的猫咪,辰阳又是好玩又是别扭。

就像某天你的宠物猫如往常一样在你玩游戏时跳到你腿上,然后……伸手环住你脖子问你游戏好玩还是它好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我都是带着目的来的浪浪山,为何不能联手?我一个人需要避免被人察觉,猎杀小妖效率也有限,我们一起快速猎杀妖怪,平分灵蕴,然后查出凶手。”

“其次因为你很聪明,我很少能见到心机深沉如人类的妖怪,和聪明妖怪合作好过那头笨熊。”

“如果你答应,你要我的神通我也教你,你要我手下妖兵也给你,我助你当上教头甚至先锋,或者你要我……也可以。”

金狸儿媚眼如丝,伸爪想要抚摸辰阳猴脸。

夭寿了!!!一只猫在勾引我!!

辰阳哭笑不得,他实在是对一只好看的母猫除了撸它没有其他兴趣,下意识身体战术后仰。

金狸儿爪子一僵,迅速起身。

“不识抬举,倘若你不答应,我便说你是仙门奸细,身怀仙门功法,已结成妖核,你准备面对浪浪山群妖无休止地追杀吧。”

辰阳眉头一挑,嗤笑道:“我说了别威胁我,同样的话我也能说给别人,你那隐身的法子和你不愿说的宝物想必隐藏在浪浪山的某人会很感兴趣吧?”

金狸儿闻言身体一震,随后苦笑。

“你果然聪明。”

她摇头道:“不是我故意隐瞒,主要是那物对我有特殊意义,师傅的遗物我只有那个了。”

“况且那物虽然重要,但我实在参不透,倘若我能参透,这多年来我不会还做个小妖委身那头笨熊。”

“而且我不信任你,正如你不信任我,也许你我合作之后,哪一天我想通了会给你看。”

金狸儿苦笑看着辰阳。

“你这猴儿滑头滑脑,究竟想要怎么样?”

“你发誓刚才说的是实话。”

“那你也发誓即便不帮我也不能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见金狸儿以天劫发誓,辰阳也以“妖神”发誓。

金狸儿见辰阳三番两次提到“妖神”,只道妖神是辰阳背后门派至高,倒也信了,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是辰阳随口瞎编的。

“定慧师太什么修为?”

金狸儿道:“凝丹。”

“凝丹?那是什么?”辰阳很是好奇。

金狸儿讶异看着辰阳说道:“你既是有师门传承,何以不知人修三境?”

但猴子从刚才开始就显得对这世界极为陌生,金狸儿只道他以前在深山修炼,却也不疑其他。

随后在金狸儿的介绍下,辰阳才知,不同于妖修有化气、化形和化神,人修也有筑基、练虚和凝丹三重境界,每个境界约和妖修相似,只是妖修突破天仙境界要经历天劫。

佛道境界名称不同,却也大致相若。

而人修凝丹结成金丹,就化凡为仙,炼成仙体飞升上界,愿意飞升入天庭被吸纳就是神仙,不愿入天庭而留在人间修炼的就叫散仙或地仙。

妖修天劫一过,也可入天庭或灵山寻个修仙法门和修炼环境,只不过妖怪天生矮人三分,妖界传闻去了天庭灵山的妖怪大多是做些杂役或成为坐骑,极少有成正神果位,哪有在人间当山大王逍遥?

加上妖怪成就天生散漫,所以即便度了天劫也极少有人愿意去当神仙的。

而金狸儿说再往上都是庵院书籍中记载的,妖修人修无异,什么天仙,真仙,金仙,混元金仙,什么混元大罗天证道什么的,她听都听不懂。

那些天上仙人地上散仙想必都是一方大能,实在不是小小佛手镇一个尼姑庵中的小猫妖能够得知的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能杀凝丹境的定慧师太的妖怪至少也是化神中后期甚至天仙级别的,是咱俩能对付的吗?”

辰阳耸了耸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

金狸儿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的命是师傅给的,现在活着的意义就是报仇,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换做是你,这仇就不报了吗?”

“十年。”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不需要你帮我报仇,在这十年内我只和你合作共享资源提升修为,你需要帮我找寻我的仇人,至于之后的事……”

金灵儿握紧拳头,指甲把她的爪子刺出血来。

“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