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升暗降

晚上十二点多，周心才回到家里，他媳妇儿白羽在哄完孩子后就在客厅静静等着他回来。

周心刚走进家门，白羽就扑了过来，紧紧的搂住自己丈夫，口中喃喃道：“你吓死我了。”

周心摸摸她的头，说：“这不回家了嘛，媳妇儿，我饿了，能不能煮个西红柿鸡蛋面呀。”

白羽点了点头去厨房给周心煮面，他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琢磨着阿水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古怪。

周心在吃面的时候，不小心噎到了，猛烈地呛咳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说：“查一查钱文明那天到底是接了谁的电话，不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改变主意要收阿水入院啦。”

白羽听的一头雾水，以为他累得胡言乱语了。

一大早周心跟好兄弟高杨说了这件事，他也觉得很诡异。

不过，现在如何看到钱文明的通话记录倒是一个大问题。

开晨会的时候，周心看到了今天的手术排班表，发现钱文明今天有两台手术，这就好办了。

外科医生做手术的时候，都需要去手术更衣室换上外科手术衣再进去手术室，钱文明和其他外科医生一样一般都会把手机和钥匙之类的东西，直接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周心想着只要钱文明上手术台了，自己再进入更衣室应该就能轻松的拿到他的手机了。

钱文明的手术是九点开始的，周心九点十分后进入更衣室，看了一下钱文明白大褂口袋里只有一个口罩和钥匙，并没有看到手机。

高杨在手术室外面焦急等着，看到周心后，兴奋的问：“怎么样？”

周心摊摊手说：“没辙，带进手术室了。”

高杨急得直挠头，说：“之前他的手机都是放在更衣室呀。”

两人陷入沉思，高杨突然瞪大眼睛说：“我想到啦。”说完就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等到科主任钱文明第二台手术做完下台的时候看了下手机，只剩下10%的电量了，却有一百个多个陌生来电，等他回电话过去的时候，发现被对方拉黑了，急得他直骂娘。

看到手机一直闪着低电量提醒，可把钱文明愁坏了，一到科室就问：“周心，有没有那个苹果手机的充电线。”

周心用的华为手机，不过高杨刚才已经出去买了一条苹果充电线，就是等着钱文明“上钩”，他说：“我找找，我之前用过的就是苹果手机。”

周心找到了一条缠在值班室铁架床的排插和数据线一体的充电线，这样钱文明就没办法拿到办公室去充了，只能在值班室一边充电，一边喝茶。

周心随口提了一句：“二床的伤口好像有点渗液？”

钱文明记得二床那台二尖瓣手术是他做的，之前确实伤口愈合就不好，赶紧起身跟着周心去看看二床的病人。

前脚钱文明刚走出去，后脚高杨就偷摸进了医生值班室。

打开手机一看，竟然还有锁屏密码，高杨急得直跺脚，一边侧耳听着外面脚步声，一边按数字，试了好几组数字都错了。

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近，高杨想起了钱文明经常嘴里在念那个儿歌。

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按了一下282931。

开了。

他把通话记录打开，怕时间来不及，用一边手机录屏，一边快速滑动近期给钱文明打电话的号码。

皮鞋脚步声越来越近，高杨急着从前门出去，偷着磨砂玻璃看到黑影了，赶紧往回走。

钱文明走进值班室说：“2床那个伤口确实有点感染了，抗生素得上啊。”

周心点了点头说：“好。”眼睛扫了一下值班室，看到高杨躲在值班室铁架床高层，把周心吓了一跳。

趁着钱文明要去卫生间的间隙，高杨偷偷溜了出去。

当周心看到高杨发的视频后，他发现医务科科长吴荣华在短短一周时间内，给钱文明打了几十通电话，热恋中情侣都没有他俩腻歪。

周心仔细翻看通话记录后，发现那天早上让钱文明改变主意收阿水入院的人，竟然是医务科科长吴荣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阿水能破例使用那台全新的血管造影机这事，就能得到合理解释了。

病房里，阿水正在吃馒头，他媳妇正在给他倒水，看到周心后阿水赶紧把馒头放在一旁，笑眯眯的说：“周医生，那二十万，等我回款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还给你的。”

周心摆摆手说：“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钱的事之后再说。”

阿水眼眶泛红，声音都哽咽了。

周心问：“你认不认识我们医院医务科科长吴荣华呀？”

阿水目光闪烁的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不认识，我哪能认识这么大的领导，要是认识他，那我还至于欠钱跑路嘛？”

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周心听出了他的难言之隐，便没再多问。

在周心离开病房后，阿水媳妇问起了周心说的这事，阿水怕妻子担心也没有说实话，昨天晚上在耕路上遇到那辆悍马，他以前在工地上见过，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他现在只想要回那些钱把欠其他人的钱还上，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回到医生办公室，钱文明就通知周心一起去医务科找吴荣华。

吴荣华坐在沙发上，一看到周心来，立马亲切的招手让他过去喝茶，笑容满面的说：“小周医生，这几天辛苦了，幸好这个叫什么阿水的病人没出啥事，不然咱们医院就麻烦了。”

周心两指环着茶杯，轻抿一口，说：“是呀，不过现在情况还不太稳定，还得再观察几天。”

吴荣华脸色微微一变，说：“这个病人要是再跑一次，那可指不定能再回来了，我认为现在病情相对稳定一些，要不转到市医院去，他们大公立三甲医院，不论设备技术还有抗风险能力，肯定要比我们强的。”

周心刚要开口，吴荣华立马招手让钱文明过来，钱文明躬着身听吩咐。

吴荣华一边喝着茶，一边挥着手说：“咱们德兴医疗集团青田区那边门诊部，就需要周心这种有丰富临床经验的青年医生来当心外科门诊负责人，钱主任科室那边人员调整调整，估计后天就得去支援一下了，小周医生，辛苦啦。”

钱文明连连应道：“好，好，我这就去安排，咱们青田区门诊部确实得有一些有能力干将下去支援了，不然人家宏达医院的门诊部都快把咱们病人抢光了。”

负责人这个职位说起来好听，他们这些领导层惯用的伎俩罢了，实际就是明升暗降，被“流放”到门诊部的当负责人，那就永远不可能再回到本部了。

周心知道吴荣华这么做，明显就是在针对自己，自己一走，阿水肯定马上就会被转院。

在回心胸外科的路上，周心一直在想，为什么之前吴荣华想让阿水住院，现在又着急让阿水转院，他到底在怕什么。

阿水似乎很不愿意说这事，那只能自己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