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累了
“心素好啊……”
白骰蹲在远处的树干上观望着这一切，他身边还蹲着土猴子和黑骰。
这么大的乐子，没一个人想错过，现在这一幕也算是坐忘道全家福了。
“都记着点儿，以后但凡是跟这个冯宝宝有接触的行动，都交给北风来办。”
黑骰颇有老大范儿地嘱咐道。
“为啥啊？黑骰老大。”
土猴子开口问道。
“北风那丈育知道的少，她打心底里认为没有人能看出来她是北风，她还是心素，这么一来冯宝宝就真看不出来了……总之啥也别跟北风那丈育说，知道的越少她越牛逼。”
“北风老大耍的好啊！”
“而且她还打心里地认为这栋楼里有诅咒，想要不被这孩子砸就必须在楼道里爬……所以这也变成了真的……”
“诶，你是谁来着？”
黑骰看向身旁的白骰，他能确定这人也是坐忘道，但是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牌。
“我？我是四条啊骰子老大。”
“哦……”
啧啧，还说人家北风丈育。
你个门卫大爷出身的黑骰不也傻的跟个丈育一样？
白骰看着这么轻易就被自己骗了的黑骰，内心唏嘘不已。
“黑骰老大，我看那个张楚岚有三元四喜之姿啊……而且还好骗，要不咱们……？”
白骰指着楼道里被徐四架住了胳膊的张楚岚说道。
“松开我！一饼，他是一饼！他跟那个骰子一样都是骗子，你们不信我，那我就撕下他的脸皮给你们看！！”
张楚岚用尽全身力气把手伸向男孩。
“耍得好啊一饼，这回你耍得是真好！”
黑骰对土猴子那是一阵赞赏。
“嘿嘿，那是！这叫心里暗示，张楚岚在经历了我给他搞出来的幻觉后，他潜意识已经对一饼这个身份产生阴影啦！他现在看见一饼就想撕脸皮！”
这也叫耍得好？
想当年我们大齐大梁坐忘道一起把两个世界耍得都找不着北了，现在这算什么？
白骰颇为自豪地回忆着往事。
“消停点。”
冯宝宝死死地架着张楚岚，让他无法再移动分毫。
“这男娃跟那个骰子不一样，这男娃应该是被人蛊惑了，他就这一张脸皮，脸皮下也没有什么一饼。”
她很清楚，这孩子只是自称坐忘道一饼而已，只是自称。
“你能不能有点女人样？”
柳妍妍一巴掌拍开了冯宝宝拿着钢刀的手。
“张学长又不是疯子，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啊？你这人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对别人下手？”
她站在冯宝宝和张楚岚中间，维护着张楚岚的样子让张楚岚微微愣神。
“……跟你有啥子关系？”
“看你不爽不行？认识张学长以来你关心过张学长的感受吗？你有把他当人吗？”
“我为啥子要把他当人？”
这话一出，张楚岚的眼神明显黯淡下来。
人都是有自尊的。
“啧！你这人蛮不讲理！张学长，我们走！不在这儿干了！”
柳妍妍拉着张楚岚的手就要往小区外走，徐四也没拦着她，就这么放任这俩人离开了。
“四儿？”
冯宝宝没懂，她不理解为什么徐四要放走张楚岚。
“让他歇会儿吧。”
徐四点了根烟，拎着男孩的手向小区外走去。
“走了宝儿，把这孩子带回去审。”
“……”
冯宝宝站在原地，看着张楚岚和徐四离开的背影，一双眼睛一如往常那般澄澈。
搞不懂，她没那么聪明，搞不懂这些亲情啊友情啊之类的事。
既然搞不懂那就不去想了。
“你们这就走了？他还是个孩子，这你也审！？”
徐三看着蛮横不讲理的徐四有些崩溃。
“审啊，为什么不审，不审你能调查出来是谁蛊惑的他？”
“这不是重点……”
“是是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人道主义、他还是个孩子……吕良也还是个小孩儿，抓到他你审不审？”
“那不一样！吕良是全性的人，这孩子是普通人！”
“有什么不一样？听着徐三，这孩子自称是坐忘道一饼，那就一定是有人蛊惑他让他这么说，而且那人极大概率就是这个什么坐忘道的一员，能蛊惑一个孩子，我不认为这个坐忘道会比全性好到哪去。”
“那万一那个人给这孩子下了什么禁咒呢？万一这孩子一说出跟那人有关的信息就死了呢？”
徐四叼着烟，拍了拍徐三的肩膀，把他推开了一点，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要审啊。”
“我得在第三个案件发生之前尽可能多的获得有关于坐忘道的信息，而现在，我只有这孩子一个信息来源，不审他我审谁？难不成你要我把他带回公司，好吃好喝的供着？那谁对下一个个受害人负责？”
“徐三，好好想想，为什么华北负责人是我而不是你。”
徐四啪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冯宝宝跟失落的徐三打了个招呼后也上了车。
徐三看着俩人留给自己的一屁股事儿抹了一把脸。
同情心有错？
“我同情你不行啊！从刚才就一直在问为什么帮你，你烦不烦？”
柳妍妍站在张楚岚身边，不满地埋怨道。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辆又一辆汽车从两人身边驶过，远处刮来清风，这是张楚岚在遇见冯宝宝后第一次觉得如此放松。
这几天来他过得都太紧张了。
病了，肯定病了，要么病的是他，要么病的是这个世界。
张楚岚总觉得自己跟所谓的异人界格格不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不正常。
经历过今天这事之后他的想法变了，异人里也有像柳妍妍这种正常人，有问题的是那群异人，不是他！
“呼……”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柳妍妍的秀发被清风携起，乱舞的发丝飞到了张楚岚脖子上。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柳妍妍把被风拨弄乱了的发丝捋到耳后，长舒一口气后认真地对着张楚岚道歉。
她身后，高楼上霓虹灯亮起，璀璨的灯火把少女衬托得更加美丽，梦幻。
这才是……
这才是正常的世界啊……
张楚岚直愣愣地站在大街上，双手下垂，抬头望天，一股深深的无力与绝望感从他心底蔓延。
这世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