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序之地
南贺回想了一下，完全想不通自己是为什么到达这个地方的。以及自己从来没有和别人打过架，但是今天揍那汉子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有的地方规则是很森严的，有些严重的甚至会束缚到人民的衣食住行，这是为了更好的管控，加强执政人员的权利，而这种秩序的优势就是自由的丧失，不仅仅是人民自由的丧失，甚至是执政人员自由的丧失。
这种政权培养的人会对制度形成天然的敬畏，丧失自己的思考能力，盲目的执行任何条令。民众的麻木换来的执政的安稳，但是也意味着生产力迭代的丧失。”南贺不由的想起自己某个师兄讲《救世录》的时候说过的一个小国家，给下的批文。
当前的情况与当时师兄描述的情况是多么的相似，但是师兄当时说的破国策是什么来着？
当时的南贺觉得那太过于深奥了，完全没有听进去，但是记得似乎是从什么基本项开始的。那应该没事了，基本项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所以南贺想知道接下来应该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敌人，讲官话安排罪名的人？
当南贺顺着苏荷小姑娘的发丝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些都不是问题，反而是那冒着火焰的在空中飞舞着的，是些什么？
风流弩放出的流矢，前面带着的火油像是指引着方向，在这天色将要陷入黑暗的时候，三成带着明火的箭矢和七成随后袭来的箭矢像是犁地一般将苏荷的房子密密麻麻的穿透，原本的土墙像是一层没有任何阻挡力的纸面被穿透。
南贺没有任何犹豫抱起苏荷姑娘，就从另外一侧土墙破墙而出。
直到跑出很远之后才一步腾跃而起，像是轻功加身一般在草原之上远飞而走。
远处的副队说道：“看来真的是外来的人，这有些麻烦了，我们还是回去禀告吧！这样的人才其实可以召回到府中做客了。”
副队旁边的队长还是有些表情不自然，因为那被打晕的汉子是自己堂兄，这种地方自己的亲戚助益远大于自身能力了。所以即使自己副手禀告了实情，队长还是想试试这人的水平，或者说，队长更想杀了这人。
“你说你从小在这苏城中长大，那你现在多大了？最远走出苏城多远？”南贺敦厚的面容上有些往常所不见的冷静，只有眼中闪烁的光芒表明南贺现在很慌张。
“我只知道我应该是二十四岁了，但是这苏城我只是出走五十余里，见到群山环绕，没有在向外的路就返回苏城了。”苏荷有些麻木的回应。
“有山阻碍？那也应当是好事了，至少我们进山之后，后面的追兵就在无忧患了。”南贺有些喜色的说道。
是的，在深山中长大的南贺至少不会害怕有大山的存在。
“不过，公子，你是真厉害，怎么你奔跑的速度就这般的快速？都已经跑到草尖上了。”苏荷有些惊讶的说道。
“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好像都是出于保命的举措，都是出于下意识而来的，不过也有可能和我的家教有关。”南贺有些茫然的说道，因为南贺已经开始记不清教自己知识的那些人了。
“那公子你的家真好，而我已经是孤寡之人了。所求的只不过是自行自足能够过完余生。”苏荷有些灿然的说道，像是对于命运的认命。
南贺沉默了，这也是他愤怒的原因，为什么要让一个姑娘在大街上被那样的侮辱。
南贺奔走到了苏荷说的大山周边，南贺曾经有些幻想，是不是大山那边就是自家的道观那里，但是只是看了一眼，南贺就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幸运。
因为那大山被云雾笼罩着，并不是自家山头那样晴天白云，满山的吃食。
所以南贺有些懂了，为什么苏荷会见到这大山之后就开始往回走了，卑微的活着也比死了的好啊。
作为人的求生欲会让人在大多数时候打破道德的底线。但是当前也是一样的，只有因为后方无路才会走到这里寻求生路。
山雾之中，有着奇异的鹰啼响起，这让南贺心中警觉了起来，毕竟虎啸意味着这片山的霸主是虎，但是如果是鹰啼，那么在有制空权柄的鹰，想来自己进入山野之后就会被发现。
如若这鹰过于凶狠就少不了争斗了。
南贺看向自己怀中的苏荷，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发现苏荷处于一种尴尬无措的境地之中，南贺立即将苏荷放下来，准备一同进山。
“苏荷姑娘，你们苏城有对这大山进行过探索吗？”南贺看着眼前的大山还是不由的出声问道，毕竟人类的好奇心是无限的。在南贺做过的众多测试中，只有一个人在第一夜愿意安分的听话守夜，安心睡觉。
“没有，城主对我们苏城有规定，城主府在三十里范围内进行农田开发，超过四十里就属于不能探索的范围了，因为种田也能养活我们自身，所以很少有人做出违背城主府条令的事情。”苏荷说道这里有些黯然。
是啊，制定规则的人才有权利违反规则，而被规则束缚的人只是想活下去。
南贺也难得的沉默了，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四年的苏荷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冰心，即使两人的面容很是相近，而自己突然生出来的道法与神力也不应该是自己的吧。在蓦然间，南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在晃神之间，南贺和苏荷已经进入到了山中，遍地不知名的野草丛生，让南贺一时之间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直到一声鹰啼近前。南贺才发现，约五丈之高的身躯在自己三尺之外站定，基本已经算是脸贴脸，从脚部的鹰爪，到浑厚的大羽翅，头部却长得很像是自己的师傅？
嗯！！！？师傅？
最后见那鹰口吐人言：“痴儿醒来。”便见那苏荷褪去自己的粗麻布衣，露出自己红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戚戚然变的眼神逐渐坚定，眼中的幻影一层层闪过。
“师伯，我给你冰糖葫芦吃，你就这么整我？再也不理你了。”红袄冰心表现出的这一幕让南贺心中一紧。
风止道人微笑道：“这番红尘炼心，幼年时期的父母无微不至的疼爱让你健康快乐的成长，生活没有负担，多让你感受童年的稚趣。所吃到的苦头也不过是父母皆以离世之后需要自己去谋求生路？甚至都没有让你在那座闭塞的小城之中尝试嫁娶的众生苦。”
在风止说完之后直接一挥手将冰心送出了这方心景中。
“小徒弟，见义勇为是人之常情，但是如何处理后事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考虑的问题。既然你已经有了飞跃只能，为何就没有想过对掌权者实施斩除行动？
怎么，只知道怕带火的箭矢，不知道怕人心的险恶，追不上你的流矢有什么可怕的？”风止说道这里也是轻笑摇了摇头。
重整了一下心情之后对着南贺说道：“怎么样？喜欢那冰心小妮子，我让她心性经历这一番波折，又在这心景中被你英雄救美一次。”
风止说完之后留下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然后风止开始慢慢的褪去，随后是远处被浓雾笼罩的大山，最后南贺也在这模糊的景象之中缓缓褪去。
当南贺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破晓时分。
南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快速的起身，去做那些寻常应该做的事，只是翻了一个身，感觉此身真是好累啊。在躺一会好了，等一会天边出现明亮的一线在大三五丈的时候在起吧。
翻了一个身，脑中却是更加的清明，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总觉得在背朝着天空睡觉也只是欺骗自己而已。所以南贺最终只能起身准备去叫洛东方起床。
当南贺走到院中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之前的红袄小姑娘冰心正在院子中静坐，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扶着额头。像是在苦恼些什么？
南贺快速走到冰心的面前说到：“昨日冰心姑娘其实不太重的，所以托行姑娘行走近五十里其实并不费力的，你大可不必在意是否累到小道。”
冰心看着眼前这个敦厚的男子，最终还是带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
因为苏荷那天其实已经心存死志，只要自己能够抽出手，就会立即自撞南墙也好，站上城墙自役也好的。反正早已经是自己一个人在城中孤身一人求存。最让人心死的是周围人不说是大喊救人，甚至眼神中还有几多猥琐的。
但那一道大喊就像是乌云下射下的光，自己那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还是开始放晴了吗？
那人好像不懂打了府中侍卫的严重性，也不懂将要面对些什么。在自家昏暗的矮屋之中，那副憨厚的面容像是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
是的，他似乎在为我找到一个出路，而不是为自己找一个出路，所以才会显得那么茫然。
但是那些流火的箭矢向着自己家的，矮房射来的时候，自己害怕中又带着一点兴奋。
因为那从耳边带着呼啸的箭矢都没有射到自己的身上，甚至是远远的落在了身后，在晚风的吹拂下那有些破损的锦服，随风吹起发丝，像是一幅绝美的画面永远的映射在苏荷的眼中。
所以冰心对着眼前穿着青粉道袍的南贺说道：“那可不行，我按照规矩，我是要以身相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