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斩草除根
希娜呆呆望着西摩，口中嗫嚅一会，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她深呼一口气，声音嘶哑。
“没事。”
西摩将斩剑归鞘，坐在地上调养生息。枯竭的偶力徐徐恢复，撕裂的理智渐渐弥补。
不一会，他再度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我要去找那头异种，你知道那家伙在哪里经营吗？”
希娜咬牙，凝视着西摩。“我来调查这里，自然做好了准备。只是我有个条件”，她捡起尖石，细细打量着，“我要亲自看到它死。”
亲自吗…西摩从中嗅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透过希娜的眼睛，他又看到了一个被仇恨拖拽的人影。他轻笑一声，并没有直接拒绝希娜。
“时间不等人。”西摩打开怀表，三重圆环的指针反复旋转。“越早找到它，便越能减少人员的伤亡。”
他的语气轻柔，仿佛在追忆些什么。“在复仇的过程中，一定要保持理智。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不是死后没有人在乎。”
怀表表盖合上，握在手心。
出发。
……
一扇偏门，一卷珠帘，躁动的音浪滚滚，隔着墙壁都能听到声响。西摩看到进进出出，浑身充满酒气的人们，面露思索。
这样直接进去，很容易打草惊蛇。
毕竟他在朝圣地的名气，似乎有些大。
偶力在体内流淌，燕尾服随意变成宽袍，一抹羽饰的面具覆在脸上，他的嘴上挂着优雅的微笑，向门内走去。
进入人间天国，铺面而来数不清的酒气。吧台处一瓶又一瓶果酒肆意喷射，香槟的浪花金黄，散落一地。不远处是骰子的碰撞声，以及一把牌触地的打击音。
无数低吟浅唱，混杂在躁动的摇滚乐中，而在各种香水纷扰的店内，西摩嗅到了之前从未闻到的腐臭味。异种，大量的异种，腐朽、空洞、虚无至极的味道，令人如此厌恶。西摩不由轻微遮住鼻腔，咳嗽几声。
西摩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个女人看见西摩的模样，眼前一亮，卖弄着笑容向他走来。
“先生，请问你…”
希娜挡在了他身前。她看着女人，又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已经抢先了。
女人挑眉，顿时明白过来，这俩人应该是来这里找点情趣的。瞧瞧这面具，啧啧，还害羞的遮掩着鼻子，真是青涩呢。她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别的意思，随后便又走向其他男人。
看到麻烦解除，希娜松了一口气，她环顾四周，沉吟道。“那头异种在哪里？”
青铜怀表上，指针在无序而疯狂的转动。
西摩沉默了。
“等我一下。”
随后他便笔直向那名女人走去，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令她不由微微一僵。她有些恐惧的往后看，发现是西摩后，稍微松了口气。
还以为是哪个教士呢…这习惯真是改不了。
她定了定神，随后对着西摩绽放笑容，调戏道。“小弟弟，怎么不跟那位妹妹玩了？难道是要姐姐教你做人吗？”
羽饰面具的掩饰下，西摩将手放下。他那青翠的眼瞳望向女人，眼里倒映着她那熠熠生辉的面庞。
“你是什么时候到店内的？”
女人挑眉，看着不远处，一脸怪异的希娜，随后笑着摇头。“什么时候嘛…那天有个神秘人，将平时作恶的妓女、嫖客、老板、甚至是心存死志的孩子全杀光了。”她的眼中似有光芒闪烁，“在洪水来临之前，我们被老板雇佣到这里，日子过得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西摩看到她的脸上露出笑容。这种话题，或许她不止一次对旁人谈起。对她来说，脱离地狱，便是幸福。
她皱着眉头，细细思索。“那叫什么来着？尊严，比以前有了点遮羞的尊严。虽然比不过小时候，工作时间也有些长，但这样就很好了。”女人想要去触摸西摩，随后见他后退，又笑了笑。
“真是个善人啊。”西摩赞叹道。“那位老板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一见他。”女人一愣，原来目的是这个吗？
“当然可以。”她笑意盈盈，指向灯光炫彩的阴影处，那一扇小门紧闭，“我们老板喜欢与民同乐，办公处离舞池很近的。”
随后，她便向西摩摆摆手，向远处走去。
斩剑静入鞘中，不声不响。他打开怀表，看着指针不停乱转，思绪停留在与斯坦尔争斗的那一瞬。暴雨洪流之中，他按下了怀表，然后与斯坦尔杀伐。
待女人走后，希娜赶了过来。她打量着女人丰腴的背影，又看看西摩。“找到线索了？”
西摩颔首，轻声道，“不要让这些女人进来。”
随后他一剑飞去，将门撞破。
巨大的轰鸣声令所有人都为之一寂。
他将羽饰摘下，向天扔去，“圣偶学院，西摩查案，无关人士离开此处！”
圣偶学院？西摩？
人群愣神，随后醒悟过来。救主！异种处理小组！他们惊惶失措，向门外跑去。人间天国和异种有关！乌泱泱的人群，富人与穷人，男人与女人，所有寻欢作乐者都迅速撤离。
酒瓶失手打在地上，玻璃碎裂，刚才的女人被割伤了手掌，她呆呆望向西摩，一股荒谬涌上心头。救主要追查她的老板，然后她将老板的讯息说了出去？
可是西摩却已无瑕顾及这些。
喑鸦斩剑，黑枪银剑，交错开来，划出一丝火光。迈入门中，他看见面色苍白，嘴角仍在微笑的沃尔，随后毫不迟疑的开枪。
群鸦躁动，惊破长空。沃尔瞬间睁开眼睛，望见了西摩，心中顿时一惊。西摩怎么会这么快？快到沃尔甚至刚刚处理完教会的事务，将那头女人杀死。
沃尔毫不迟疑，变作蝙蝠群便向远处飞去。西摩斩剑一划，割开手掌，鲜血四溅，香气令沃尔为之一顿。血液中，那抹收拢着，如同莲花一般的火焰，张开了一丝缝隙。
蝙蝠群被扯下，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斩剑变化着，向沃尔划去，一剑刺穿他的心脏。再次受到重创的沃尔怒吼着，身形变换，晶体显现，微光刚亮，又被斩剑割下一大块。
已是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