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说鬼话
鱼鳞纷飞,那鱼妖被一刀劈得落在船头,一身鱼鳞被许毅的真气震了个七零八落。
此时见过了许毅的凶横,哪里还敢挑衅,跪在许毅面前,“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不知爷爷有这般大神通,是小的冒犯了。”
许毅杵刀而立,“吃了多少人了?”
鱼妖此刻剧痛难忍,生不如死,老实交代道:“吃了有十二人了。”
许毅冷声道:“留你不得,去了地府再好好交代吧!”
他提刀,一刀斩下,大好鱼头落在船舱里,滚落不休,吓得捕快一大跳。
得功十二。
加上之前本来就有的十八功,已经可以直接兑换幽冥轮转。
许毅一脚将已死的鱼妖身躯踢下船,扭头问道:“会划船吗?”
捕快躲开还在滴血的硕大鱼头,拿起竹竿,“会的会的,小的李正,自小便是生在水边人家,划船那是一把好手。”
李正撑船,却也不是什么熟练模样。
许毅却是明白,这家伙吓坏了,这时候根本不敢远离自己,想要让自己表现得有些用处。
至于去寻什么飞光宗的事,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虽说撑得慢,好歹还在继续靠岸,许毅索性安然坐下,和那壮硕老汉聊了起来。
“老丈是将军归乡?”
壮硕老汉为人颇为豪迈,“那里是什么将军,十七岁那年家里发了大灾,吃不饱从了军。”
“在死人堆里打滚四十年,总算是攒够了功勋十二转,得以返乡。”
“如今归家,只想寻得家里幼弟,把这些年存的几个银钱给他,买上几亩好地。”
“等他家那个小子给我养老了。”
从军为国四十年,却是连个子嗣都没留下,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家族观念重,弟弟的孩子和自己的也没什么区别。
许毅笑道:“那壮士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壮硕军汉赞道:“比不得少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般侠义痛快。”
许毅出发之时本就不早,又在江中和鱼妖折腾一番,偏生李正这厮又不太会划船,足足折腾到天色擦黑才靠了岸。
上了岸,许毅道:“如今夜色黑了下来,寻个落脚处先歇息一晚,两位怎么看?”
李正本就害怕,如今天色一黑,更是怕了,“少侠说的对,夜色黑了,先寻个落脚处歇息为好。”
壮硕军汉点头,“那便听少侠的。”
许毅提起人头灯笼,这灯笼有光不灭,倒也省事。
走在前面,夜色降临,三人最前方的许毅提着个人皮灯笼,颇有几分诡异。
循着小路走出一片茂密丛林,前方有一枯败院子,门口一根枯死老柳。
拨开斜挂门洞上的蜘蛛网,许毅走进其中,显然是一家许久没有人住的破烂房。
“今夜只好在这里歇息了,好在有个遮风挡雨的。”
三人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说着话壮胆。
许毅坐在一堆茅草上,拿出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的影神图,选择兑换上面的幽冥轮转。
影神图上,幽冥轮转经文浮现,落在许毅眼中。
此界修行分为后天先天,后天武者,先是锻体,后修真气。
类似于许毅看过的武侠中的内力。
先天后天,虽然只差一步,但实力却是天壤之别。
修成先天者,浑身真气流转不休。
而且因为所修功法不同,真气将会有不同属性,体魄也会在真气的蕴养下洗骨伐髓,强横如鬼神。
故而踏入先天者,皆有鬼神之躯,且有部分神异之处。
踏入了先天,才算是真正一脚踹开了修行的大门。
据许毅融合这个世界十载修行的记忆,黄级功法更像是凡俗武学,有进入先天的机会,但必须对黄级功法有独特的理解,对悟性要求极高。
玄级功法则不同,起步便是先天,而且都是特殊法门,需要机缘才能修行。
许毅这具身躯早已过了锻体的阶段,真气雄浑,只缺一个合适法门便可进入先天。
这幽冥轮转来的正是时候!
幽冥轮转,修成之后真气将在气海内形成一个气旋,轮转不休,蕴养体魄。
修到先天前期,单臂可有万斤巨力。
修到先天中期,一身铜皮铁骨,凡铁难伤。
修到先天后期,更有神异,体内蕴养一尊鬼神,心神沟通鬼神,可放出鬼神之威,方圆十丈,同境界的敌人受压制,若是低境界的修行者,则心中恐惧。
许毅沉下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幽冥轮转的经文中:以阴阳之造化,合大道之玄妙.......阴阳扭转之际,吞吐天地之精.......以阴阳二气成旋,循环往复......
越是看,许毅越是惊喜,这幽冥轮转不愧是冥差专属功法。
要修这功法,最好是脚踏生死两间之人,也就是要半死不活之人才能修行。
也就是玄级功法特需的机缘。
自己穿越而来,这具身躯原来已死,因为自己的到来又有了意识,岂不就是脚踏生死两间?
否则,就只能每日日出,日落,阴阳扭转的那片刻时间才能修行。
而他不同,他本身就是阴阳两生,时时刻刻都能修行。
许毅感受着体内的真气,白日修出的都是阳性的,夜里修出的都是阴性的。
他运起功来,让阴阳真气交融,汇聚成旋。
修了有一个时辰,左臂受伤,终究有些不便,但即便如此,许毅还是能感受到自身的体质有巨大提升。
连带着左臂的伤势都好了不少。
李正抱起一卷枯草,准备铺床,“老哥哥从军还能回来,算是个有福的。”
“我们这千灯县里从军的多了去了,不少都死在外面了,也没人带个尸骨回来。”
“最惨的还有几家,家里壮力走了之后,无以为生,都死在那些风雪夜里了。”
“几天不见人,我去了一看,已经冻得梆硬,青色的脸,眼里还残留着对生的渴望,抓着茅草嘞。”
壮硕军汉也是自觉幸运,“一同去的老兄弟,确实没剩几个,我如今回来,只想着买几亩好田,给我那大侄儿娶个良家女子,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李正铺好草席,“说来我们住的这里便是一所军户,和老哥哥类似,早年间家里壮力参了军,家里遭了灾,还是我来收的尸哩!”
“老哥哥叫什么名字,这县里人家我一清二楚,要是你家里人搬家了,你还不知道去处哩。”
“你告我一声,我给你带路!”
许毅坐在草席上闭目休息,瞟了一眼人头灯笼,思索着千灯镇这个地名,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壮硕军汉放下手里的门板,“杨英,你可还记得?”
这个名字道出,只见李正微微思索,又看了一眼周围,还有院子前的那一根巨大的枯败柳树。
李正看了一眼杨英,在人皮灯笼的照耀下分外可怖,他整个身子抖如筛糠,亡魂大冒。
“杨英?”
“杨英不是死了有十年了吗?”
“上面来了消息,还是我去他家里送的死讯!”
“前些年洪灾,一家子全被水冲走了。”
“等会儿!”
他提着灯笼在外面走了一圈,“这里便是那杨英的家啊!”
杨英露出思索恍惚的神色,扭头看向李正,“我死了?”
李正吓得好似鸡崽儿见了鹰,“呀”一声大叫,提着灯笼便跑进了林里。
嘴里还在大喊,“你家那小子下葬的时候,我可没摸他身上的铜钱!”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寻仇去找那水里的鱼去!”
许毅伸手握刀,正视这征战一生回乡的军汉。
杨英疑惑不解,朝着许毅喃喃问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