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规律
朱绫韵从腰间的两个枪套里取出了两把手枪。
她将枪口对准了血道人，然后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两颗猩红色的子弹从枪膛中飞射而出，瞬间命中了血道人的头部，将他的整个脑子轰飞了出去。
而被爆头的血道人并没有像一般诡异那样瞬间复活，而是直接后仰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仿佛真的死了一样。
朱绫韵皱着眉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很可疑。
诡异是不会被杀死的，这是绝对的。
她看向苏凌，问道：“有看出什么名堂吗？”
苏凌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黑雾，没有呓语，躺在地上的，好像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尸体。
然而下一秒，血道人的尸体却突然化作黑色的粉尘消失了。
两人一愣，连忙环顾四周。
但周围除了陆熠的尸体和那巨大的篝火，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那个血色丹炉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仿佛他们之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污染的气息消失了。”耳机里传来了智枢的机械中性音。
“……该死！”
朱绫韵愤怒地捶了一下地面。
可还没等她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她就从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苏凌见状，连忙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朱绫韵摆了摆手，“没事，刚才赶路太快导致的‘负作用’而已，过一会儿就能恢复。”
苏凌看着朱绫韵脸色苍白的模样，没有再多说什么。
朱绫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地上的尸体拍了一张照。
“联系人来收尸。”朱绫韵道。
苏凌刚想拿手机拨打电话，但却突然发现她的这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着耳机那头的【智枢】说的。
在说完这句话后，朱绫韵就摘掉了耳机。
她看向苏凌，道：“这次是我的问题，如果我不离开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所以，你不需要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指责自己，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而且诡异都是狡诈可恶的，与它们斗，总是会伴随着牺牲，这是很常有的事。所以，我们不能总是被困在悲伤里，要往前看。”
朱绫韵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对苏凌说的，又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走吧。先回去吧。”她道。
“嗯。”
在临走前，苏凌看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
一个十分钟之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死了……
这让苏凌再一次意识到，诡异真的是很可怕的存在。在它们眼中，人命就和单纯的数字一样，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它们也的确拥有轻易杀死人类的力量。
苏凌蹲了下来，伸出手，为这个可怜人轻轻合上了眼睛。
虽然朱绫韵告诉他，让他不要自责。但意外的是，此刻他的心中竟然没有太多伤感。
不仅没有伤感，甚至连最基本的情绪都不怎么有，就像是人喝水走路不会产生任何的感觉一样。
但他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应该表现得悲伤、应该表现得愤怒。
因为如果是个正常人的话，都会有这种感受的。
于是，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对着尸体，露出了一抹微笑。
……
苏凌和朱绫韵回到了守夜人基地。
看到两人那不怎么高兴的脸色，金梦幽就知道，这次的行动多半是失败了。
她叹了口气，刚想上前安慰两句，朱绫韵就抢先开口道：“下次……下一次我一定会把它收容！明天晚上十一点……这一次，我不会再有任何失误了。”
见到朱绫韵的情绪还算稳定，金梦幽松了一口气。
以往朱绫韵任务失败的时候，基本上都会陷入自责之中好久。她要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闭，要么就会去训练场里发疯。那精神状态，不可谓不让人觉得堪忧。
金梦幽作为基地里的副局长兼“心理辅导员”，最经常光顾她心理安抚室的顾客，就要属朱绫韵了。
但现在看来，她也不是一定没有一点成长都没有，至少学会如何调控自己的情绪了。
也许是因为有了后辈的原因吧？
如果前辈在新人面前发疯的话，可是会对新人产生不小的影响的。
所以朱绫韵克制住了自己。
至于苏凌……
不知道为什么，金梦幽总有一种感觉——她好像根本不需要担心苏凌。
就好像苏凌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情绪失控”这种问题似的。
而事实上，苏凌的情绪也的确很稳定。
他甚至还主动跑过来和金梦幽做这次任务的报告。
在听完苏凌的报告之后，金梦幽帮他做了一下总结。
“也就是说，这个诡异是会提前出现，他会把人带到他所准备的地点然后再杀掉。根据你的描述来看，他似乎还有能把自己受到的伤害共享给其他人的能力？还有那个丹炉，你觉得有可能是他的召唤物吗？”
“我觉得他的能力应该是共享痛觉，而不是共享伤害。”苏凌戳了戳自己的腿，“我的腿上没有伤口，我只是感觉到痛而已。至于那个丹炉……这次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个道士身上了，没仔细看那个丹炉。不过那个丹炉会凭空消失，肯定不简单。”
“嗯……”金梦幽抵着下巴，面色凝重，“既然这个诡异的行踪不是固定的，那就很难通过‘蹲点’的方式逮住他了。稍许有些麻烦了……”
“倒也未必。”朱绫韵走过来，她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张地图，“你们来看看这个。”
朱绫韵将地图摊开，然后放在了地上。
她手拿一支红色的记号笔，然后在地图上圈了四个红圈，那是四个受害者的死亡地点。
“这是我让【智枢】帮我标记出来的地点，绝对精准。”朱绫韵一边说着，一边又在地图上画了起来，“你们再看看这个。”
朱绫韵将四个圈用一种特殊的连线方式连接了起来，看着像是斜着的锐角上多了一条横线。
“这是什么？”苏凌好奇地问道。
“还看不出来吗？那我再在这里添一笔呢？”
朱绫韵又在地图上圈了一个红圈，然后把五个圈都连接了起来。
“这是……五芒星？”苏凌看着这红色的五芒星，好像意识到朱绫韵要表达什么了，“你的意思是，诡异下一次会袭击这个地方？”
苏凌伸手指了指朱绫韵刚圈出来的地方。
“是的。”
“可这只是猜测吧？”
“所以，我又让【智枢】帮我查了一下这个——已经发到你们手机上了，自己看吧。”
苏凌拿出手机，发现自己的短信里突然多出来了一条未知来信。
应该是【智枢】通过特殊手段发过来的。
他点开短信看了两眼，“【尹地，1998年生，家住地莲村】……你的意思是，这是下一个受害者？”
“顺带一提，我刚才圈的地方就是地莲村。是不是直接对上了？”
“可你怎么确定他就一定是下一个受害者呢？这村里就他一个名字里带土吗？”
“不是，但只有他一个是连出生年份也对应‘土’的。”
苏凌一愣，“出生年份？”
朱绫韵解释道，“刚刚你在这里汇报任务情况的时候，我就一直在那用手机查，到底都有什么东西和五行有关。这不，给我找出来嘿！前四个死者，连出生年份也能和五行对得上！
“1991年，属金的羊年；1994年，属木的狗年；2002年，属水的马年；1996年，属火的鼠年；然后就是这个，1998年，属土的虎年。
“我只能说，科技是伟大的，要是放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这些。啧啧啧，好了，这下知道诡异的下一个目标和行动地点了，我不信这都搞不定那龟孙！
“我先提前去踩个点，明天你就跟我一起蹲那，咱两联手，给那比亚迪直接头拧掉！”
说完，朱绫韵就以一个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一旁的金梦幽不由得感慨道：“孩子终于长大了，学会动脑子了。”
就像是老母亲为孩子懂事了而感到欣慰似的。
而苏凌此时则正在考虑另外一件事。
按规律，诡异下一次行动是23点，距离【24点】只有一个小时。
他能不能在这一个小时内收容诡异，并且顺利赶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