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妹妹的终身大事
什么准备？
潘又安笑道：“心理准备，还有一两身轻便的衣服，最好是黑色的。”
“夜行衣？”
“倒也没必要那么专业，咱们不做贼，就带你出去转转，让你看看贾府之外的世界，见识见识真正的是江湖，涨涨经验和见识。”
林黛玉闻言，大喜，重重点头：“师兄放心，我马上准备，明晚就能出去。”
潘又安笑笑：“准备好就行，具体计划，等我信息。”
“哦，”林黛玉忽然嘟起嘴巴，酸溜溜道：“我早该知道，师兄惦记着的姑娘不止我一个，我竟妄想独占，当真好笑。”
潘又安忍住笑。
来了来了，正宗的林妹妹来了。
这酸溜溜道小话儿。
这暗戳戳的阴阳气儿。
真标准呐。
活生生的、如假包换的林妹妹，真可爱。
而且，林妹妹在我面前露出这样一面，说明亲密度确实到位。
平日里，在外人甚至一般家人面前，林妹妹可不这样，原著中，也就在亲近的几个小姐妹还有贾宝玉面前会这样。
想到这，凑到林妹妹身边，肩头轻撞肩头，笑道：“好个贪嘴的林妹妹，还想独占呐，你师兄肩上挑着参合庄的兴衰和武林的生死，哪能让你一人独占？”
哄姑娘，尤其有一定情感基础的姑娘，切记不要一味顺从。
与搏斗一般，要有攻有防，有拉扯，有粘缠，这样的感情基础才会更扎实。
林黛玉果然更生气，哼声加重：“好不知羞的潘掌门，谁跟你说这些了，莫名其妙，快快寻你的青梅竹马和红颜知己去吧，我可不敢耽搁你的终身大事。”
潘又安不是贾宝玉，哪能被这样三两句话吓跑，继续凑在林妹妹身边挨蹭：“师妹，我的终身大事以后再说，你的终身大事可就在眼前。”
林黛玉闻言，面色微变，声音也尖锐些许：“什么终身大事，师兄不要胡说。”
潘又安却继续上眼药水：“师妹，你可别自欺欺人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传言还有老太太的心思，你能不知道？”
林黛玉面色瞬间严厉：“我父亲尚在，婚姻大事岂容他人置喙？”
潘又安继续拱火：“可是师妹，你从一开始就与贾宝玉共居碧纱橱，是，中间是有隔断，还有婆子丫鬟守着，但在外人眼里……”
林黛玉听到这里，脸色瞬间煞白，不见一丁点血色，脑袋嗡嗡作响，摇摇晃晃地一头栽倒。
潘又安上前一步，顺手把她搂在怀里，顺势坐在床上，左臂托着她的背和脑袋，右手轻轻按压太阳穴。
片刻后，林黛玉缓过来，闭着双眼，晶莹的泪珠自长长的睫毛下滚落，面容悲戚，无言的难过气息在房间中弥漫。
潘又安一个字也不再说，就那么轻轻搂着林妹妹，给足存在感。
林妹妹这么聪明的人，一点就透，话多反而不好，有画蛇添足之嫌。
结果？
林妹妹一定会想方设法搬出去住。
也正是我要的结果。
把贾宝玉从林妹妹身边赶走。
大脸宝人不坏，但也仅仅是不坏而已。
原著中，林妹妹从小到大，见过的男人屈指可数，父亲、老师、贾琏、两个舅舅以及赖大赖二之类的仆人。
就这，没了。
这些男人中，能选择的只有一个贾宝玉。
从进入贾府那一天起，她就被贾母这些人拴在贾宝玉身边，每天睁眼闭眼都只有这样一个同龄男人。
她根本没得选。
她不但被剥夺了选择的权力，更被剥夺了选择的意识。
她到泪尽命亡，都没有意识到她本可以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反封建的爱情典范？
错错错，她是封建礼教中最悲剧的牺牲品。
她完美得如同天上的仙子，却像个宠物一样拴在贾宝玉身边，终生不见天日，还没有圆满的结局。
这样的经历，无论用什么说辞粉饰，都无法掩盖极其残忍的本质。
她就是红楼版本的楚门。
比楚门还惨。
楚门还能抗争，还能看清“世界”的真相。
而她直到死都没有走出圈禁她的荣国府。
他现在只不过是点破了一层窗户纸，让她多多少少看清楚一点事情的真相。
他会一层层捅破，让她看清楚贾家众人的真面目，让她找回自我，让她强大，让她成为真正的林妹妹。
待她哭得差不多，这才伸手抹掉她脸颊上的泪珠，低声道：“师妹，我会无条件站在你身边，无论你做什么，哪怕你想现在就离开，我也会护着你一路杀出去，贾家没有人挡得住。”
她呆了一呆，再次失声痛哭，抱着他的胳膊趴在他的怀里，呜呜痛哭，很快染湿他大片衣裳。
许久之后，才低声道：“我明日就去见老祖宗，求他许我搬出去。”
潘又安心道果然如此。
却低声道：“老太太疼你，肯定答应，可就怕一个人不答应。”
那个人是谁，整个贾家都心知肚明。
林黛玉咬牙道：“我不管他。”
潘又安摇摇头：“他是老太太眼里的宝贝疙瘩，他要发脾气，老太太必然心软，师妹，老太太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必然会委屈你，也必然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你，到那时候，你忍心拒绝？”
林黛玉想了想，眼泪又簌簌滚落。
她不忍心拒绝那个老太太，哪怕明知道老太太偏爱宝玉，也拒绝不了。
无论如何，那是她外祖母。
她的教养，让她做不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好歹哭够了，脑子已经清醒，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潘又安：“师兄，你有办法，对不对？”
潘又安点头：“确实有个办法。”
“师兄，教我。”
“外间那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二老爷，也就是你二舅舅，你得空了，寻二老爷仔细分说清楚，就说府中有流言蜚语，再说这种行为于理不合，求二老爷为你单独寻个院子。”
“若是还不成呢？”
“你就说思念父亲，要回扬州，便是老太太也不能阻止你回扬州。”
林黛玉听到回扬州三个字，眼睛一亮。
神京再好，也不如父亲身边好。
但又立刻想到潘又安，张张嘴，小声问：“那，那我的武艺怎么办？”
这是舍不得潘又安，却又不好意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