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缺德导演
东北，《狩猎》剧组。
今天要拍摄的是学校戏份，也是徐娇的第一场戏。
在教育局的协调下，当地第一实验小学让出了一间教室，并且安排了一个班级配合。
小孩子虽然不认识明星，但听老师讲要拍电视，自然热情无比。
校领导和班主任又给大家介绍了陈道明和徐娇。
至于宋丹丹，由于要饰演的是校长的角色。
所以从剧组抵达当地之后，她就进驻学校了。
直接给她安了个副校长的身份，经过一周多的接触，孩子们已经把她当成真的了。
“大家一会儿听安排，我做这个手势的时候就要保持安静。”
“我再做这个手势的时候，电影就开始录制了，大家就要像平时上课一样。”
“要把陈道明老师当成你们真正的老师，把徐娇小朋友当成你们的同学，听懂了吗？”
“听懂啦！”
班主任看向谢小楼：“导演，你看这样说对吗？”
谢小楼给对方竖了个大拇指：“领悟力很高陈老师，那咱们走戏吧。”
“啊？”
“就是彩排。”
“奥……明白了。”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毕竟是一群六七岁的小孩，才上一年级而已。
哪怕班主任在旁边坐镇，也还是不断的出错穿帮。
尤其是面对陈道明这个中年男人，他们根本不敢靠近，更不用说表现出喜爱亲近的感觉。
但如果没有这种感觉，男主角的人设就不够丰满。
失败了几次后，谢小楼看向班主任：“陈老师，孩子们能吃零食吗？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
“没有没有，都可以。”
“那就好，宁浩你继续主持工作，上午先和孩子们玩一玩，我去取个外景，下午再拍学校部分。”
“好的导演。”
安排了一下，谢小楼带着几个人上山取景。
正好周末这两天下了一场雪，今年下的有点早，但是效果挺好。
就是车子不好走，坑苦了摄像师，助理小哥累得哼哧哼哧的直喘气。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才从山上回来，鞋子已经湿透了，裤腿上也都是泥。
回来之后又爬上当地最高的楼顶，又折腾了一番。
找到了几组大广角、大远角镜头，谢小楼这才满意作罢。
“要是能租一架直升机就好了，可惜条件不允许。”
“导演，就算给你弄来直升机，这里也找不到起落的地方呀。”
谢小楼瞟了张雨琪一眼：“直升机又不是战斗机、客机，找个差不多的空地就能起飞降落，没这么麻烦。”
“真的假的？我看电影里面不都有停机坪，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H字母，导演你又骗人。”
“骗你个头，我就会驾驶直升机，还能不清楚？”
“啊？你还会开飞机？”
张雨琪惊讶无比，其他人也都放下筷子，目光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开飞机呀，那是一般人能接触的？
这个领域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太神秘、太高端了。
“错！不是飞机，是直升机，两个驾照不一样的。”
“不是导演，区别在这里吗？我是想说你为什么会驾驶直升机？”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你不知道拍很多戏都需要上天？学一门技术总不会错。”
张雨琪傻愣愣地看着他，心想那他妈也没见过没事学开飞机的，用打的还差不多。
等到下午重新开机，情况果然有所改善。
在零食和好吃的的诱惑下，小孩子很容易被诱惑，人贩子最常用的招数。
走了两遍戏后正式开拍，陈道明开始讲语文课，徐娇则坐在下面盯着他。
镜头中，给了对方几十秒时间，谢小楼发现徐娇的眼神依然有点呆。
“卡！娇娇，你的眼神不对，我从中读不到喜欢。”
“你的角色对于男主角是有一种朦胧的爱慕之情的。”
“想象一下，把陈叔叔想象成你喜欢的娃娃，他不是给你买了很多玩具嘛。”
“喔喔……知道了导演。”
重新来之后，徐娇还是没有表现出那种单纯的喜欢，依旧有点呆板，再次被卡。
“娇娇，看看你妈妈，再想想爸爸，你爱爸爸妈妈吗？”
“嗯。”
“很好，那就把陈叔叔想象成你的爸爸，爸爸每天陪你玩，你爱他，再找找感觉。”
“好的导演。”徐娇稍微有些局促。
第三遍，卡！
第四遍，卡！
第五遍，卡！
……
一直拍到第十遍，还是没有找到感觉。
徐娇回答的声音则越来越乱，她想起了大姐姐张雨绮被骂爆的那一幕，心里早就乱了。
正好下课铃声响起，只能先休息十分钟。
思考片刻，谢小楼把陈道明拉到角落，两人耳语了一会。
“好，我懂了导演，我也和小演员合作过，确实有点难度。”
重新开拍后，拍了几遍徐娇依旧不在状态。
谢小楼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水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他脸上的怒气已经溢于言表：“徐娇，你怎么回事？我刚才和你说的话，记住了没？”
徐娇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瞪大眼睛看着谢小楼，脑袋不住点呀点。
“记住了怎么还是这样！整个剧组都靠着你呢，我们的时间有限，你知不知道？”
“等一会学校放学了，今天就白过了，你明不明白？”
看到谢小楼发火，众人大气都不敢说话。
徐娇畏惧地看着谢小楼，眼睛中似乎有泪花在打转，又转头看向妈妈，想要寻求保护。
而徐妈也是又心疼又担忧，不过开拍前就告诉过她，时间紧任务重。
女儿不在状态导演急了，她又不是圈内人，也不敢多说。
见状，范伟和丁嘉丽走过来，靠近谢小楼说起软话。
旁边，陈道明也走到徐娇面前，拉住对方的小手：“娇娇别怕，导演和你闹着玩呢，叔叔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两人私下里其实已经接触了很久，徐娇对陈道明已经熟悉了，闻言急忙跟着对方离开教室。
看到他们走了，谢小楼的脸色恢复正常：“行了行了，丁姐、徐妈你们别急，我故意发火的。”
“啊？故意的？”丁嘉丽一脸愕然。
“当然是故意的，否则我犯得着和娇娇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生气？”
“重症用猛药，为了让她入戏，我得唱这个黑脸，就看陈老师的红脸能不能有效果了。”
话说到这里，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丁嘉丽不由翻了个白眼：“导演提前说一声，看把徐妈给急得。”
“我的错，我的错，抱歉了徐妈。”
徐妈有些担忧：“没事导演，都是为了工作，你的办法能起作用吗？”
“试一试吧，我也是临时决定，刚刚突然想到了几个前辈，给了我灵感启示。”
“谁呀？”宁昊饶有兴趣地问道。
“看过卓别林的《寻子遇仙记》吗？”
“看过。”
“当时拍摄的时候，小演员情绪始终不到位。”
“于是演员他爹就吓唬孩子，要把他丢到孤儿院去。”
“那个时候的孤儿院有多惨不用说，孩子的情绪瞬间就上头了。”
“这也太损了吧，哈哈哈哈......”
张雨琪这个山东大妞嘎嘎笑个不停。
“这算什么，更损的多了去，看过肯洛奇的《小孩与鹰》吗？”
“没有，听都没听过，我的阅片量太小了。”
“拍戏的时候，肯洛奇非常担心小演员无法入戏，尤其是电影结尾有一场情感爆发的哭戏。”
“所以从电影开拍前，肯洛奇就把三只鹰隼交给小演员喂养。”
“喂了几个月，朝夕相处感情培养的很深了。”
“直到一天小演员到了片场，肯洛奇拿出一只死鹰告诉他，这就是你养的年龄最小的那个。”
“刚被我弄死，你趁着还热乎，赶紧对着它演，快开始吧。”
“突然的冲击让小演员差点崩溃，那一瞬间憎恨、无助、痛苦、震惊，感情阐述的是相当到位。”
“而摄像机就隐藏在暗处，偷偷拍下了小演员的大特写。”
张雨琪这次不笑了：“导演，这不是损，这是缺德，太缺德了，为了拍戏也不能真的弄死鹰吧。”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大部分导演还是有点人性的。”
“那只死鹰是在宠物医院买来的，真的那只没死，为了拍戏有时候必须骗孩子。”
说话间陈道明领着徐娇回来了，电影重新开拍。
这次徐娇的情绪明显好多了，眼神中能够看出情感流露。
也不知道她这份情感明天会不会消失，只能趁着现在赶快拍。
等到邻近下学的时候，剧组和校方商量，能不能和家长们沟通一下，适当延长一段时间。
当然剧组会给予补偿，给各家都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比如明星的签名照、贺卡、小挂件、小首饰之类的。
宁昊还直接雇了一辆车，拉了米面油回来，这玩意实惠，单位学校假日都爱发。
在剧组的诚意下，小朋友们也当作游戏很乐意玩，又拍了一个多小时，谢小楼这才收工。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娇都离谢小楼远远的，前几天还经常对他笑，现在也笑不出来了。
“导演，有记者过来探班。”郭凡快步走过来说道。
“记者？我没找记者呀，你找了？”
宁昊连连摇头：“没有呀，是不是听到风声，自己过来的。”
“可能吧，既然来了就放进来，免费的宣传不要白不要。”
很快，两男一女拿着话筒扛着镜头跟进来。
其中一个还是电影青年报的徐小小，至少采访过谢小楼三次，而且每次文章写的都不错，算老熟人了。
“徐记者，又是你呀，咱俩倒是有缘。”
徐小小笑道：“你好谢导，我们是来采访《林海雪原》剧组的，想起来你的电影也在附近。”
“我自作主张就过来了，也没提前打招呼，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吃饭了吗？要不坐下吃点，边吃边聊。”
“不用不用，不方便。”
“这有什么，小张小周过去帮忙拿下设备，让两个朋友休息一下。”
几分钟后，三个记者被解放出来，每人都端着一份盒饭扒拉。
“谢导，原来你们剧组真是这样的，我看新闻说待遇一视同仁，还以为是炒作呢。”一个男记者感叹。
“是真是假徐小小没和你们说？那次采访记得你参加了。”
“谢导，我说了人家也要信呀，更何况专门为镜头准备一道平等菜，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种事见得多了。”
“但是这次突击证明，一切都是真的，谢导你的剧组给我的感觉，是这个！”
“过奖，过奖。”
看到徐小小亮出大拇指，谢小楼谦虚几句。
“但是我刚才听说，你把演员给骂哭了？”
“嗯？谁说的？怎么能叫骂哭呢，不过是正常的交流，我在指导工作而已。”
“也就是说是真的，你把张雨琪和徐娇给骂哭了。”
“谁呀这是，谁说的？”谢小楼不停反问。
旁边，张雨琪杵了杵宁昊：“昊哥，不是我说的。”
宁昊骚眉搭眼地瞟了她一下：“我知道，是我说的。”
“啊？”
“导演让我说的。”
“啊？”
“他要炒作。”
“喔......”
这期采访很快见报，同时也发布在了三大门户网站。
已经消失在公众视线中大半个月的谢小楼重新出现，帅气的外表和争议性的言论还是很有流量吸引力。
影迷对《狩猎》这部戏的印象也加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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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欢欢，干嘛呢你？”
“看书，研究剧本，还能干什么。”
“你看了谢导最新的采访吗？”
“什么采访？”
“就是他把演员给骂哭了的采访，你上网看看就知道。”
很快，敲键盘的声音落下，董瑄的声音响起：“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挨骂！至于嘛。”
“所以我很担心呀，他给了我们两个月的准备期，要是达不到要求，怎么办？”
“糟了！连6岁小孩都不放过，我们岂不是要被骂死！”
“是呀，我就是很担心，今晚我打算去酒吧继续体验生活，你去不去？”
“那一起吧，我又深入研究了这些学习资料，也需要实践验证验证。”
“对了汤唯，要不还是直接在你身上验证吧。”
“哎呀你上次弄得我痒死了，不行不行。”
“谢小楼说的这周回来要检查我们的进度，你不怕？”
“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