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你脸红什么？”
宋清宁还是忍不住问，心想果然真是个纯情小楚南，稍微有点肢体接触就脸红，真是逊啊~
殊不知自己耳根后也是一片羞红，滚烫地像是此刻天边的红日夕霞。
“被一百斤的人这样撞倒，你试试看会不会脸红？”方河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顺便把书包反着背在了肚子前。
“什么一百斤！”
女人的体重跟年龄永远是不可提及的雷区。
宋清宁一脸严肃，“没见百科上我是净身高一米六八，体重是四十九点五千克吗？哪里一百斤了！”
方河撇撇嘴，“四舍五入不就是了？”
“怪不得你考不上年级第一，四舍五入怎么也是九十斤！”
“啊对对对。”
方河不愿在这毫无意义的争论上浪费时间，看了眼停在不远处榕树下黑色奥迪S8，“那车是在等你的吧？我就先走了，宋清宁同学。”
欸？
宋清宁疑惑地看着方河的背影，没能想出自己这同桌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目送着方河走向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慢慢消失在人群中，宋清宁才走向那辆奥迪，关上车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摘下头上的鸭舌帽，把头靠在后座的另一个女生腿上。
显露出她最为真实的一面。
“阿姐，我好想你喔。”
“你只要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整天戴着耳机的顾秋在这个时候时候终于是将其取了下来，笑着摸摸宋清宁的脑袋，帮她把乱糟糟头发理好，然后继续看起手里的错题集。
没得到亲亲，宋清宁不乐意地撇撇嘴，伸着只手玩弄起了垂在自己脸上的黑发，“天天只知道学习学习，人都要学笨了。”
顾秋仍旧是笑笑没说话，任由自己的头发被绕了一圈圈。
“王姐，咱们回家吧。”
过了会，车内才再次响起宋清宁的声音，驾驶位上笑容慈祥的中年妇女点点头，发动车辆。
“不对啊，回家的路不是往这边的，朝这开不是要绕好一段路吗？”躺了一会，宋清宁又坐了起来，隔着防窥膜看向车窗外，“王姐，我们是要去买菜吗？”
驾驶位上的王姐张口欲言，看了眼车内后视镜上的姐妹俩，只是摇摇头，继续专注于前方的路况。
“阿姐？”
宋清宁困惑不已，只好又凑到边上顾秋脸前。
而后者又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戴上耳机，仿佛只要这样，就能与世界隔绝。
对此习以为常的宋清宁还是觉得古怪，但左思右想，也没任何头绪，这时她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刚刚还在戴耳机看错题的顾秋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本子，熟练地从她兜里拿出手机，点进QQ。
【师傅你做什么工作的】：“兄嘚，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宋清宁居然成了我的同桌。”
等看清消息内容，顾秋这才转头看向探头探脑的宋清宁，用眼神询问。
“我也不造啊，”少女耸耸肩，语气无奈，“我一转学生，肯定是听老师的呀，他让我坐哪我坐哪，他让我跟谁同桌，我就只能跟谁同桌的呀。”
顾秋没说话，只是往上翻了翻今天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些，可眼底却藏着些无法言语的落寞。
她用手指敲击键盘，打字回复。
【哇，你这运气！】
“错啦错啦，”宋清宁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你应该说，我敲！你这狗运！感叹号一定要加！然后再发一个问号熊猫头。”
顾秋顿了顿，把消息框里的字全部删掉。
【我敲，你这狗运！】
【？.jpg】
“这才对，”宋清宁满意点头，忽然一愣，然后转头再次看向车窗外，视线拉远，没多久就见到了一辆熟悉的公交，正是她早上为了绕开粉丝特意坐的003路。
也是方河那小子每天来学校回家的公交。
以这个距离，宋清宁只是随便找找，就找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方河。
“阿姐，你，你，你……你是一早就知道了好哥们是方河对吧？”她结巴好一会，才把话说清楚，“然后为了能多看几眼好哥们，特意让王姐开这条路？”
“等等，他不会就是当初那个谁吧？”
车内仍旧只有的被隔绝了绝大部分的汽车沉稳的运行声。
宋清宁没能听见想要的回答，但却用眼睛看见了——一只手指从屏幕右上角往下一划，把音乐声拉满。
——我什么都听不见。
？？
她忽然感受到了几分憋屈，看着正专心致志回复消息的阿姐，满眼都是无奈。
自打她家阿姐在几年前的某个半夜敲开了她的房门，问该怎么跟网友聊天开始，宋清宁也就承担起了大半的陪聊工作，从一开始的兴致缺缺，害怕自家单纯的阿姐被人骗了……结果后面自己真也把对方当成了好朋友。
在深夜，跟他诉苦倾诉，朝他倒各种垃圾，开各种玩笑，也算有趣。
也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好朋友，她才能次次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
宋清宁一直有想过对方在现实里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男生，结果今早见到本人后，便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各种捉弄方河，想着放学再告诉自家阿姐这个好消息。
结果现在跟她说，她家阿姐其实一早就知道了。
宋清宁感觉脑子有些胀得疼，比以前知道自己队友在她自己粉丝群里亲身下场带节奏还要晕乎。
不过看着顾秋这幅放松的模样，宋清宁也跟着放松下来。
靠在对方肩头，看着她打出来一个一个字，偶尔还会抬头用目光询问自己这样对不对。
车窗外的建筑慢慢变少，从城市的高楼大厦渐渐多了绵延的青山，方河也发了句【到家，溜了先】，顾秋才把手机还给宋清宁，对着她那一脸的幽怨表情温柔笑笑，然后又低头看起了错题本。
宋清宁叹了叹气，抬起下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言未语，又躺在了顾秋的双腿上，脑子里不由浮现今天跟方河相处的一幕幕。
在某种程度上，齐凯其实也没说错。
白月光这三个字的确是跟方河有关系，但不是她对于他，而是他对于她。
只不过，月亮不知道他的恬静皎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