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天的妖精
最后一分在下午睡醒产生的涩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纪川看着重新坐下的洛雨，终于松了口气。
“你是T中学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偶尔也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关注，”洛雨的手拂过发丝，“总之，虽然是T中的学生，但是并不强制要求我在班上上课，我外出的时间也少，你没见过我很正常。”
她倒是没有揭穿纪川转移话题的举动。
纪川“哦”了一声，又瞟了眼洛雨的银发。
“不是染的哦，”仿佛看穿了少年的心思，洛雨随意地说道，“生病导致的。”
“抱歉。”
“没关系，不是什么对身体伤害很大的病。只是偶尔有些麻烦而已。”
纪川以为她说的麻烦是指太过引人注目，点了下头。
不管怎样，两个不算熟悉的人突然间聊到这种话题总是会令气氛降下温来。
沉默开始蔓延。
二人无言地翻着手头的书，然而纪川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于那些词句。
他的余光落在了坐在正对面的少女身上，偷窥有时能比直视多看到不少细节。
不捉弄纪川时，少女安静翻书的画面堪称动人心弦。如果她的手旁能再多一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亦或咖啡，那纪川便会误以为是哪个故事中的深闺大小姐走进了现实。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得知对方生病的缘故，洛雨映入纪川眼中的身影少了几分锐利，本就不高的身形也带上了点娇小的味道。
像易碎的艺术品。
纪川收回视线，看着书页上的铅字一点点模糊，思绪始终发散。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小了，逐渐成为洛雨翻书的声音的伴奏，哒哒哒的意外很有节奏感。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性聊着。
老实说，对方的性格让纪川有些头疼，但出乎意料的两人又能很顺畅地说上话。
该说是合拍还是不合拍呢……
有一点可以确定是，纪川并不讨厌眼前的少女。
不知过了多久。
“雨变小了……”
洛雨突然叹息道。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知不觉间，漆黑一片的窗外变成了灰黑色，隐约的亮光在乌云间探出头。
纪川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我不太能晒太阳呢，”她轻声道，“得趁雨还没停离开了。”
不能……晒太阳？
不由自主的，昨晚才看到的故事在纪川脑海中浮现……
雨天的妖精。
据纪川所知，虽然罕见，可确实有一些疾病的患者是不能接触太久日光的。
但，会不会有些太巧了——
“如果你相信这些故事是真的话，它们或许会变成现实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
“只要，你同意。”
……
纪川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晃了下脑袋，把胡思乱想赶走。
然而，像是为了强化纪川这样荒谬的念头，洛雨的话语又一次传来——
“你，觉得这个世上存在着‘异常’的事物吗？”
纪川瞳孔一缩。
少女莫名的话语与自己内心的不谋而合让纪川感到了说不上来的情绪。
“要说相不相信，果然还是不相信吧。”
期望和相信是两回事。
“嗯——”
洛雨点点头，但嘴角始终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这笑容中倒看不出恶意，只是像在暗示什么。
她拾起座椅旁巨大的黑伞，向楼梯口走去，像是在步入另一个世界。
望着洛雨的背影，纪川下意识地起身，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自己是想说什么。
是想问问她最后那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单纯地想再说几句话？
眼看洛雨越走越远，纪川还是没理清自己的思绪，不禁有些懊悔起来。
就在这时，洛雨转过了头，语气悠闲：“舍不得我走了？”
纪川不知怎么回答。
“说起来，你还没答应我的告白呢。”洛雨歪头道。
“……这一茬原来还没过去吗？”
“可纪川同学明明同意了答谢我的，想要反悔？”
迎着纪川幽怨的眼神，洛雨某种恶趣味似乎被满足了，低低笑了两声，眼神中也流露出满意。
“好吧，为了避免纪川同学变成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我还是勉为其难地修改一下我的愿望好了。”
纪川扯了扯嘴角：“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
洛雨一撩头发：“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那……”
她的右手放在胸前，径直看向纪川。
“以后有机会的话，能救我一次吗？”
纪川怔了怔。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不过，如果你做不到这点，那就得做我的男朋友了。”
洛雨的笑容中带上了些狡黠。
“哎呀，有点期待呢……”
————
想找我聊天的话，就来这个图书馆吧，说不定能碰到我。
留下这句话，洛雨离开了。
纪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了会儿书，却发现怎么都看不进去，于是下午三点多，他找了个下课时间回到了教室。
“我还以为你会翘一整天的课呢。”饶处惊讶地说道。
“我偶尔也是会想上上课的，”纪川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洛雨吗？”
正在做作业的饶处停下了笔。
“洛、雨……”
他皱了下眉头。
“你不知道？”
纪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饶处可是出了名的万事通。
“我想起来了，”饶处一拍脑袋，“这不是隔壁班的插班生吗，她好像和你一样没怎么上过课，我都没见过她。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说着他狐疑地看向纪川：“哦——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纪川无语地推了下饶处的肩膀：“哪跟哪，只不过今天遇到了，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一号人，有点好奇而已。”
饶处“嘿嘿”笑着，上下打量纪川。
“能让我们纪大官人好奇，那洛雨小娘子定然不同凡响啊……是不是很漂亮？”
“怎么这话从你口里说出来就这么猥琐呢，”纪川“嫌弃”道，为了不让同桌过于纠缠，撒了个谎，“再漂亮能有我妹漂亮吗？在我眼里不过红粉骷髅罢了。”
“也是……”
想到自己“单推”的明星之一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家伙的妹妹，饶处嫉妒地咂了下嘴。
“天音酱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啊？能透露点内部消息吗？”
“我能告诉你？”纪川看傻子一样看着同桌。
洛雨的话题就这样被带过去了。
和饶处瞎扯一会儿，纪川还在想着洛雨的事情，从后桌传来的声音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那个神秘邮件的事情……”
“诶，你也收到了吗……”